岁无忧出了山谷,身影一晃便隐入密林中。

林间弥漫着草木的清香,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

她寻了块平整的青石坐下,双腿盘起,闭上眼睛凝神调息。

周遭的草木灵气仿佛被唤醒一般,伴着沁人心脾的植萃精华。

争先恐后地往她体内涌去,顺着经脉缓缓流转,温暖而舒畅。

片刻后,体内的草木精华渐渐转化为温润的生机之力。

她轻轻抬手,指尖萦绕着淡淡的绿光。

这股力量顺着林间的藤蔓、花草悄然蔓延,像无声的溪流,穿过枝叶的缝隙,一路蜿蜒着传回山谷,缓缓注入萧承曜的体内。

山谷中,萧承曜正与岁长乐说着话,忽然觉得一股清灵之意从脚底升起。

顺着四肢百骸慢慢散开,连平日里总时常发紧的胸口都松快了许多。

他下意识地抬手按了按心口,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这感觉,像是有股温和的力量在悄悄滋养着他的身体。

“殿下,您怎么了?”

岁长乐见他神色异样,关切地问。

萧承曜摇摇头,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

“没什么,只是感觉身处此山谷,身体舒服了许多。”

岁长乐附和点头:

“此处如仙境一般,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萧承曜不语,目光悠远望向远处,若有所思。

难道这山中,竟有这般神奇?

此时的密林里,岁无忧缓缓收回手,额角渗出一层薄汗,脸色也微微发白。

强行催动生机之力传送这么远,对她的消耗着实不小。

为了给大皇子治病,她老人家真是操碎了心。

她往身后的青石上一靠,闭目歇了好一会儿,直到虚弱感渐渐散去,才缓过劲来。

睁眼时,眸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灵气。

她从地上一跃而起,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转身钻进林子中。

不多时,便拎着两只肥硕的野鸡、两只圆滚滚的野兔走了出来。

刚要进山谷,就见季临川从里面快步走来。

他远远瞧见岁无忧手里拎着猎物走来,脚步顿了顿,停在几步开外。

“季表叔,您是来寻我?瞧瞧,我可是打到了野鸡野兔的。”

岁无忧扬了扬手里的野兔野鸡,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方才被丢脸的那点不快,早被打猎物的兴奋冲没了。

她这人向来如此,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记隔夜仇。

“嗯!”

季临川瞥了眼她手里扑腾的野鸡,眉头微挑,却很自然地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猎物:

“清宴怕你出事,让我来看看。”

岁无忧嘿嘿一笑,跟在他身边往山谷走:

“放心吧,这卧牛山我闭着眼都能走,别说打几只野物,就是遇上熊瞎子,我也有法子应付。”

季临川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这里真有熊瞎子?”

“哪能呢,逗您呢!”

岁无忧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熊瞎子都在深山中,不过有野猪,上次还见着过,壮得很。”

两人说着话进了山谷,萧承曜正坐在轮椅上看溪水,见他们回来,抬眼笑道:

“看来收获不小。”

“那是!”

岁无忧献宝似的指了指季临川手里的猎物:

“大表舅,一会给您烤野兔肉吃,保证外焦里嫩,香得能让人咬掉舌头!”

萧承曜被她逗笑,点头道:

“好,我倒要尝尝你的手艺。”

季临川将猎物往旁边的石头上一放,利落地挽起衣袖,露出结实的小臂。

这种沾血的粗活,自然不能让两个小姑娘沾手。

他从腰间摸出匕首,刀刃寒光一闪,处理起野鸡野兔来动作麻利。

岁无忧见状,自觉地屁颠屁颠跑去捡枯枝,怀里抱满了干柴回来。

往地上一放,拍了拍手上的灰,蹲下身将枯枝一点点架好。

岁长乐在一旁看得手足无措。

她自幼娇养长大,事事有丫鬟婆子伺候,哪里见过这般阵仗?

看着两人忙得热火朝天,自己站在一旁像个多余的,脸颊微微发烫。

“大姐姐,我能做点什么?”

她神色赧然,眼巴巴望着正在生火的岁无忧。

“你来往上面加柴火。”

岁无忧手脚麻利点着了火,笑眯眯的往上架着枯枝:

“本就没什么事,不过自己动手更有趣些。”

岁长乐闻言,连忙蹲下身,学着她的样子小心翼翼往火堆里添柴,眼睛盯着跳动的火苗,兴致勃勃地问:

“大姐姐,我这么添对不对?”

“对,乐儿真聪明,一学就会!”

岁无忧笑着夸了一句。

说话间,季临川已将收拾干净的野兔拎了过来。

岁无忧接过,用削尖的树枝将野兔穿好,架在火堆上慢慢转动,又扬声冲他喊道:

“季表叔,野鸡清理干净了吧?再去旁边摘几片大荷叶来,咱们做叫花鸡吃,香得很!”

她把烤着的野兔交给岁长乐照看,自己从背篓里变戏法似的掏出几个小瓷罐,一个个摆在石头上。

萧承曜在一旁看得好奇,不由问道:

“无忧,这些是何物?”

岁无忧拿起一个小瓷罐,笑着介绍:

“这些都是我独家秘制烧烤用的调料。你看这个,是生姜粉,去腥的。还有这个,是花椒面,提香最管用……”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个小刷子,沾了点油罐里的香油,往烤得滋滋冒油的野兔身上刷着。

油星溅在火上,“噼啪”作响,肉香瞬间弥漫开来,勾得人食欲大开。

季临川摘了荷叶回来,见她摆弄调料的样子像模像样,忍不住道:

“看不出来,你还懂这些。”

“那是!”

岁无忧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在村里住久了,什么野路子没试过?这叫花鸡才是绝的,用荷叶包着泥裹住,埋在火堆里焖熟,拆开的时候,荷叶香混着肉香,能香掉大牙!”

她说着,接过荷叶,将处理好的野鸡抹上调料,用荷叶层层裹紧。

又从溪边挖了些湿泥,厚厚地糊在外面,做成个圆滚滚的泥团,小心翼翼地埋进火堆旁的热灰里。

萧承曜与岁长乐、季临川三人从未见过这个,都稀奇的看着她忙活。

岁长乐转动着手中的野兔,阵阵异香扑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大姐姐,还要等多久才能吃呀?”

“快了快了。”

岁无忧转动着烤架,眼睛亮晶晶的:

“等这野兔烤得外皮焦脆,叫花鸡也差不多熟了,保准让你们尝个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