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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为龙抬棺,先披龙袍!

龙袍。

当这两个字从陈义嘴里吐出来,轻飘飘的,却像两座无形的山,落在义字堂每个人的心头。

胖三的眼珠子瞬间瞪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那圈肥厚的脖子,只觉得后颈窝阴风阵阵。

“老……老大,你没烧糊涂吧?”

他声音发颤,一张胖脸血色褪尽。

“做龙袍?那他娘的是谋反!是要满门抄斩的!咱们是抬棺材的,不是自己躺进去的!”

猴子和老七也是一脸惊骇,感觉腿肚子里的筋都拧成了一团。

这跟钱不钱的没关系了。

这是直接把脑袋往铡刀底下送!

“老大,这玩笑开不得。”老七嘴唇发白,声音干涩。

陈义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胖三那张几乎要哭出来的脸上,神情没有半点波澜。

“谁跟你们开玩笑了?”

他走到堂中的八仙桌旁,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发出“笃”的一声闷响。

“故宫里躺着的那位,是皇城龙脉吸了六百年怨气生出的‘龙煞’。”

“它不是鬼,不是妖。”

“是国运身上的一块烂肉。”

陈义的声音很平静,却让整个正堂的温度骤然下降。

“寻常的法子,镇不住它。寻常的身份,也请不动它。”

“想给龙抬棺,就得有配得上龙的身份。”

“那身龙袍,不是给活人看的,是穿给它看的‘规矩’!”

“咱们八个,从穿上龙袍那一刻起,就是八个临时的‘天子’。”

“用天子的仪仗,穿天子的龙袍,抬天子的棺椁。”

“这叫‘国葬’!”

“这是在告诉它,尘归尘,土归土,你的时代过去了,该上路了。”

一番话说完,满堂死寂。

兄弟几个虽然还是听得云里雾里,但都品出了一丝味道。

这龙袍,不是衣服。

是法器。

是这场惊天豪赌里,他们押上性命的唯一一张牌!

“福伯。”陈义转向一旁同样面色凝重的福伯。

“少爷,我在。”

“苏家的库房里,有没有以前的老金条?”

福伯一愣,随即点头:“有,老太爷当年藏下不少。”

“去取二十根。”陈义吩咐道,然后目光转向胖三,“给你一个时辰,找到全京城最好的裁缝。告诉他,义字堂要赶制八身行头,样子就照着故宫里那几件来,料子要最好的,工钱,拿金条付。”

胖三张了张嘴,把“人家敢接吗”这句话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老大决定的事,就没有回头路。

“要是他不接呢?”胖三还是没忍住,小声问。

陈义瞥了他一眼,眼神冷淡。

“那就告诉他,义字堂的棺材铺,最近也缺几身好料子。”

胖三一个激灵,瞬间明白了。

这哪是去请人,这是去下最后通牒!

“得嘞!瞧好吧您!”胖三一咬牙,一跺脚,把心一横,转身就冲了出去。

不就是找个裁缝吗?当年连千亿豪门的棺材都抬了,还怕个拿针线的?

“大牛。”

“在。”

“书房那面墙,靠你了。”

大牛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书房。

那沉稳的步伐,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跳上,厚重而坚定。

“猴子,老七。”

“老大!”

“跟我来。”

陈义带着两人,走向后院的库房。

库房深处,有一个用铁皮封死的小隔间,上面挂着一把生了锈的大锁。

猴子取来工具,三两下撬开锁。

“吱嘎——”

铁皮门打开,一股混合着尘土和檀香的奇异味道扑面而来。

里面靠墙立着一个长条形的木箱,黑漆漆的,上面用朱砂画满了扭曲的符咒。

“老大,这就是‘大内仪仗’?”猴子凑过去,只觉一股阴寒顺着脚底板就往天灵盖钻。

“抬出来。”

两人合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箱子抬到院子里。

箱盖打开,里面用黄绸包裹着一件件器物。

两面一尺多高的乌木牌,牌面描金,一边是“静街”,一边是“肃静”,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一对人头大小的龙纹铜瓜锤,寒光闪闪。

一捆黑沉沉的锁魂链,以及几面绣着日月星辰的幡旗。

这些东西一暴露在空气里,院子里的光线都暗淡了几分。

“老大,这玩意儿……邪性。”老七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陈义没理他,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在自己指尖轻轻一划。

一滴紫金色的血液滚珠般落在他的掌心,散发出淡淡的龙威。

他走到那对“肃静”牌前,伸出手指,用自己的血,在那两个描金大字上,重新描摹了一遍。

“滋啦——”

一声轻响,如同滚油浇上烙铁。

那乌木牌猛地一震,牌面上的金字骤然亮起,一股森然的煞气喷薄而出,随即又被那紫金色的血液死死压了回去。

原本的阴邪,被一种更为霸道、更为威严的皇道气息所取代。

陈义面不改色,依法炮制,将铜瓜锤、锁魂链、日月幡旗,一件件用自己的血“开光”。

每点上一滴血,那些仪仗就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

它们仿佛沉睡了百年的凶兽,被它们的王,重新唤醒。

做完这一切,陈义的脸色也白了几分。

大牛没有用蛮力,他只用一把小锤,在那面生铁墙上不急不缓地敲击着。

每一次落点,每一次用力,都精准得如同教科书。

他没有去砸铆钉,而是顺着符文的走向,敲击着几个看似毫不相关的节点。

当第九锤落下。

整面墙体忽然向内凹陷,悄无声息地缓缓沉入了地底,露出了后面那个幽深、冰冷的密室。

那口三米多高的青铜巨棺,静静地矗立在黑暗中,仿佛一头自亘古就盘踞在此的巨兽。

大牛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只是对着那口巨棺,深深鞠了一躬。

一个时辰后,胖三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脸上又是兴奋又是后怕。

“老大!办妥了!”

他一进门就嚷嚷:“我找到了!瑞福祥的关门大弟子,姓金,人称‘金一剪’!那老头一开始死活不干,差点拿剪刀捅我!”

“后来呢?”猴子好奇地问。

“后来我把二十根金条往他桌子上一拍,又把你那句话跟他说了一遍。”胖三嘿嘿一笑,学着陈义的口气道,“我说,‘义字堂的棺材铺,最近也缺几身好料子’。那老头当场就腿软了,说别说八身,就是十八身,三天之内,保证给咱们做得妥妥帖帖!”

众人闻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先前那股压抑的气氛,总算被冲淡了几分。

“他要了尺寸。”胖三从怀里掏出个小本本。

陈义点点头,让兄弟几个都报了尺寸。

一切准备就绪。

整个苏家大宅,像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开始为了三天后的那场“国葬”而疯狂运转。

夜深了。

陈义独自一人,站在被搬到正堂中央的青铜巨棺前。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棺身上冰冷、粗粝的纹路。

体内的紫金龙气与巨棺中的国运龙气遥相呼应,发出阵阵龙吟般的共鸣。

“老伙计。”

陈义轻声说道。

“以前,都是我抬你。”

“这一次,要请你跟我一起,去抬一位‘同宗’了。”

青铜巨棺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在回应他的话。

这一夜,义字堂无人入眠。

三天后,当第一缕晨光照进苏家大宅时,八套崭新的龙袍,被准时送到了门口。

玄色为底,金线盘龙,五爪为尊,日月在肩。

那不是戏服。

那是用最顶级的缂丝,最精湛的工艺,复刻出的,真正的……

天子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