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斯特朗怔怔地盯着那些人脸。
每一张只有巴掌大小，眼睛、鼻子、嘴巴清晰可见，这些脸密密麻麻地堆在月壤之下，像是被什么束缚着，又像是这颗星球真正的……表皮。
它们不停地蠕动，大张着嘴像是此起彼伏地叫喊着，仿佛要从束缚它们的大地之中挣脱出来。
无声尖叫。
阿姆斯特听不见这些人脸的声音。
深空。死寂。
这颗孤悬宇宙的灰白星球，忽然让阿姆斯特朗感觉到了无比的陌生。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漆黑无尽的恐惧仿佛虫蚁那样爬上心头。
冷汗如同暴雨，浸湿了宇航服的内衬。
死寂之中过了很久，阿姆斯特朗终于颤抖着大叫一声。
跌在了地上。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奥尔德林的声音从无线电中幽幽地传来。
阿姆斯特朗突如其来的声音被吓得一震。
他见鬼似的抬头，惊恐地望向身边的两位同事。
奥尔德林和柯林斯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缓缓扭头。
阿姆斯特朗心有余悸，再回头时他却惊讶地发现那些诡异人脸已经不见了。
坑洞里只是一些普通的碎石。
可当他艰难地从低重力的真空中起身时，却看到了更加令他后背发凉的一幕。
无尽漆黑的深空。
灰白荒凉的大地。
奥尔德林和柯林斯。
他的两位好同事……正趴在地上，像某种虫子一样缓缓蠕动着，返回远处的登月舱。
远远看去，就像是两只苍白诡怪的蠕虫，在这片荒芜之地上踽踽独行。
宇航服摩擦土壤传来的沙沙声回荡在无线电频道里。
但在阿姆斯特听来，就像是他们在咀嚼着什么。
一切冰冷又寂静。
阿姆斯特朗回到了登月舱，频道里没人说话，他也没敢再和两位同事对视。
高热气流冲散了他们下方的月壤，登月舱在震动中起飞。
随着舱体升天，舷窗外，月球的地平线出现在阿姆斯特朗的视野中。
心不在焉的阿姆斯特朗望着舷窗外孤独荒凉的大地，微微愣了一下。
地平线的地方，像是有一个人影！
阿姆斯特朗心中“咯噔”了一声。
那个模糊人影的目光很明显注视着他们，随着登月舱的起飞而缓缓抬头。
心神慌乱的阿姆斯特朗确信自己没看错，他立刻抄起相机想要拍摄，却立刻被一旁的柯林斯摁住了。
柯林斯面无表情地、僵硬地摇摇头。
阿姆斯特朗觉得柯林斯和奥尔德林自从上了舱后都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但柯林斯的举动确实吓到了他，无声地顿了片刻，阿姆斯特朗最终放下了相机。
再朝舷窗外望去时，阿姆斯特朗先前看到的那个人影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可这片苍白的荒凉星球在阿姆斯特朗的眼中，却隐隐泛着血一样的暗红光芒。
……
……
现象记录
1、 月表发光现象
时间：登月舱“鹰号”降落后约四小时。
现象描述：月壤呈现出肉眼可见的微弱红色光芒，非反射太阳光线的正常表现。使用光谱仪检测后发现结果不符合任何已知物质特征。
2、 视觉异常
时间：返回登月舱前10分钟。
现象描述：地表以下约30厘米处，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石头，起初我认为我看到的是挣扎的人脸，但大概过了一分钟，再次观测时，它们不过是一些普通的岩石。
3、 未知人形生物轮廓
时间：登月舱起飞后3分钟。
现象描述：结束月面任务返回时，远处地平线出现了人形轮廓，没有影像证据留存，因为柯林斯阻止了我。
4、 登月人员行为异常
时间：返回登月舱时。
现象描述：结束任务时，奥尔德林和柯林斯以“蠕动爬行”的姿势执行了返回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是比起双足行走，他们更擅长在地上爬行。返回地球后，他们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
建议
1、 分析带回样本：优先对我们采集到的月壤样本进行成分与结构研究。
2、 复查记录数据：重点分析我们的录音与影像数据。
3、 精神医疗：为我们提供心理咨询服务，尤其是奥尔德林和柯林斯。
以上是规范报告，但以下，先生们，我想说的是我的观点。
我回到地球之后在无数深夜噩梦之中，灵光一现般想到的可怕事实。
我认为，我们登上的不是月亮！！！
重复！！！
我认为阿波罗11号登上的不是月亮！！！
愿上帝保佑我们，阿门。
附录
1、 月壤样本编号与规格清单。
2、 视觉异常区域地貌照片（编号：apollo-11\/ia\/1969-07-21）
此报告为绝密，仅供nasa最高管理层审阅，不得外传。
签署：诺亚·阿姆斯特朗
批准人：[机密]
档案编号：cx-69-4271
……
……
秦尚远默默阅读完第一份文件，没有说话。
继续翻开了第二份关于这份报告的批复。
……
……
关于apollo-11\/sic\/1969-07-21报告的批复
编号: lp-1969-rply
分类级别: 绝密 ( secret)
日期: 1969年12月22日
提交人: [绝密]
收件人: 诺亚·阿姆斯特朗
阿姆斯特朗，阿波罗11号任务的首要目标已经明确。
即通过载人登月，彰显美国在冷战中对苏联的技术领先地位。
所以你只需要知道，我们在全人类的注视下登上了月亮。
至于踏上的是不是真正的“月亮”，并不重要。
总之，在这场旷日持久的冷战中，我们面对那头极北的红色巨兽拿下了胜利。
而你，奥尔德林和柯林斯，就是这场胜利的先锋，你们是美利坚合众国的英雄，也是全人类的英雄。
我们掌握着原子弹，我们将人送上了另一颗星球，醒醒吧阿姆斯特朗，这是别的国家难以想象、难以逾越的高峰！
美国的自由、先进将会在这之后成为人类文明的灯塔，照亮全世界。
这个世界需要领导者，但就让那些共产者和革命见鬼去吧。
好好享受自由胜利的果实，阿姆斯特朗，我不认为你们需要心理咨询。
快回家同家人团聚，迎接圣诞节吧。
另，报告中涉及的现象已被列为绝密项目，任何信息泄露均可能对美国国家安全与nasa声誉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请严格遵守保密协议。
希望你理解，阿姆斯特朗。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国家的战略需要永远高于真理和科学。
总之，胜利大于一切。
签署人：[机密]
……
……
“就这两份文件，别的没有了。”
马尔科姆检查了一遍空袋子。
“阿姆斯特朗说……他们登上的不是月亮？”秦尚远喃喃，“那还能是什么？”
奥尔德林和柯林斯……在看到某样东西后他们就开始变得异常，行为疯狂。
他们和阿姆斯特朗看到的，是同样的，挣扎痛苦的人脸么？
那人脸之中，寄宿着的就是匍匐死梦？
可为什么阿姆斯特朗没有受到影响？
“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叫卢西·赛顿的人。”马尔科姆说，“他在那时候是约束局情报部的部长，可是却为nasa的登月计划，提供了最关键的技术指导。”
秦尚远缓缓点头。
卢西·赛顿。
这个名字他在之前就查过，虽然是情报部长，但关于他本人的信息约束局内却少得可怜。
秦尚远默默注视着那串英文。
“y·saton”马尔科姆目光锋利地开口，“这不是正常的英文拼写，相比起来，更像是一种化名。”
y……
saton……
化名……
秦尚远的脑海中一阵翻涌。
会不会是“cifer”、“satan”这两个单词的变体？
秦尚远眼瞳骤缩！
这么一想，那就太像了。
路西法·撒旦。
为nasa登月提供咨询的约束局情报部长卢西·赛顿，就是旧日天使，路西法！
所罗门先生！
秦尚远脑海中仿佛一道惊雷落地。
五十年前
美国人确实登上了另一颗星球。
但不是月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