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有脑子的武将瞬间反应过来。

    这怕不是赵诛的帝王权术。

    “陛下!”

    不等常龙说完,朝中武将之首——徐恭长躬身而出。

    徐恭长打断了常龙回答的话语。

    他一袭绯红官袍,胸前绣着麒麟,满头白发,面容苍老,已经年过古稀。

    徐恭长虽然老迈,身材佝偻,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糟老头子。

    但,他年轻时和田屠并称“大武双雄”。

    田屠被派去镇守边疆。

    徐恭长身有暗伤,无法再上沙场,只能留在汴梁,闲着没事的时候,教教各家将门子弟兵法,如今正在安度晚年。

    见徐恭长出列。

    赵诛看向他,沉声道:“安国公有何想法?”

    徐恭长眼眸低垂,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他出列后,怔了一息,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回禀陛下。”

    “老臣以为……”

    “陈明担任天下兵马大元帅,再合适不过。”

    徐恭长此话一出。

    朝堂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汴梁武将集团,一大部分是田屠曾经的部下,另一部分是和田屠出生入死的兄弟。

    田屠劳苦功高,先帝在位时,便有功高震主的架势。

    后面田屠自愿镇守边境,家人全部留在汴梁,这才打消先帝的疑虑。

    常龙刚刚想说的无非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一职,除了镇辽王谁都没有资格担任。

    若是说出这句话,引得赵诛忌惮。

    常龙就相当于给田屠使了个绊子。

    朝中那些文臣有异议无非是想在赵诛面前刷点存在感。

    依齐泰的性子,以他为首的那些文臣,最后定然会顺从赵诛的意见。

    而常龙不同。

    他是实心眼,根本想不了那么多。

    赵诛听到徐恭长表态,不禁笑道:“安国公为何如此认为?”

    “刚刚护国侯所言确实有几分道理。”

    护国侯是常龙的封号。

    常龙被徐恭长打断话语,又听到赵诛这么说。

    他先是一怔,随后意识到其中关节。

    常龙惊出一后背的冷汗。

    他不禁看了大明一眼,心中先是一阵后怕,随后暗骂:这小子故意给自己挖坑!

    看着浓眉大眼的,心眼还不少。

    有相同想法的大臣不在少数。

    不少人目光落在大明身上。

    大明站得笔直,面无表情,一脸严肃。

    他身高八尺,在武将中身高都算高的。

    更不用说他那一身结实的腱子肉。

    往那里一站,着实有几分威势。

    常龙回过神来,有些哑口无言。

    他不知该如何说。

    朝堂上的弯弯绕绕,常龙弄不明白。

    “咳咳……”

    徐恭长轻咳两声。

    他不急不缓道:“既然陛下任陈明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那陈明必然有着独特的才能。”

    “如今两国战事愈演愈烈,陛下定然不会拿百姓安危开玩笑。”

    “何况,三王子耶律景是大辽国主拟定的继承人。”

    “这是实打实的擒王之功。”

    “陈明任天下兵马大元帅,率军伐辽,镇辽王当副手,二者合一,定能击溃大辽。”

    徐恭长说完,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哪怕陈明当了天下兵马大元帅又如何?

    他威信不足,到时候领兵、谋划的人还是镇辽王。

    拿陈明当成一个没什么能力的“皇家监军”就行了。

    此话一出。

    赵诛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抹满意。

    很好。

    “其他人可还有异议?”

    赵诛目光扫过下方群臣。

    “臣无异议!”

    “臣无异议!”

    “……”

    一时间,朝堂上下意见一致。

    赵诛看向大明:“陈明,你可愿意?”

    “草民愿意。”

    “好!”

    ……

    同一时间。

    汴梁,某处民宅中。

    “哗啦啦……”

    柳生一郎手中拿着一个小酒壶,高高扬起,壶中流出清澈的酒液。

    酒液注入一只小酒杯中,激起几团白色的泡沫。

    淡淡的酒香飘溢在空气中。

    柳生一郎深深吸了一口这股酒香,面露怀念之色。

    他倒完一杯,抬眸看向不远处在空地中练习指法的朱雀长老。

    天机子收服朱雀长老后,将《杀伐真诀》交给了朱雀长老,帮他提升实力。

    两人滞留汴梁这段时间。

    朱雀长老在武学上的天赋不错,在加之柳生一郎从旁指导,短短一个来月,就已经练至炉火纯青的地步。

    当然,这其中也有《杀伐真诀》同属《四象诀》的原因。

    “朱雀,要来喝一杯吗?”

    柳生一郎看向勤练武功的朱雀长老,微微举杯,感叹道:“这可是东瀛的顶级清酒——龙泉。”

    “吾已经有很久没有喝到过了。”

    柳生一郎小心翼翼的捧起酒杯,视如珍宝般轻轻品了一口。

    口感清新,入喉后微感辛辣。

    “咻咻!”

    朱雀长老赤着双臂,双手食指、中指并拢,对着面前的木人桩快速疾刺。

    “嘭嘭!”

    两道轻响。

    木人桩被朱雀长老捅出两个孔洞。

    他苍老的脸微红,浑身冒汗。

    “不了。”

    朱雀长老习练着《杀伐真诀》,摇头道:“你们东瀛的酒和我们大武的相差太多。”

    “我喝不惯。”

    柳生一郎闻言,轻轻摇头,有些感慨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理解。”

    他端着酒杯,小口小口的品尝着。

    “咻!”

    “嘭!”

    黑铁木制成的木人桩在朱雀长老凌厉的指法下,很快便成了“马蜂窝”。

    就在两人忙着自己的事时。

    “咕咕……”

    一道鸽子的轻鸣从墙头上响起。

    听到鸽子的叫声。

    柳生一郎放下手中酒杯,表情略显严肃,看向墙头。

    那里蹲着一只浑身雪白的鸽子。

    “扑楞楞!”

    鸽子跃下墙头,飞向柳生一郎。

    柳生一郎握住鸽子,解下了它腿上的密信。

    朱雀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他没有停下,而是继续练习《杀伐真诀》。

    几息后。

    柳生一郎将密信看完。

    他手上用力,将信纸震成一团碎屑。

    “朱雀……”

    柳生一郎操着一口有口音的大武官话,淡淡道:“我们该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