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出海,从来没有如此的轻松过,轻松到大家在甲板上来回晃悠,都有些无所适从,
大清早,柱子起床换下杜喜休息,
两个舵手还好,在舵舱里要看管各个仪器,音乐听着,
赵勤也觉得大家枯坐不是办法,在库舱里翻腾了好一会,才找出一副扑克,这玩意在别的渔船里,可能随处可见,
但在自家渔船中,确实属于稀罕物,
因为他不怎么打牌,也不鼓励大家耍,所以船上鲜少会有人碰这个。
“来来来,玩几把。”
平日家里,大家都喜欢小玩,见赵勤主动提及,大家自是兴奋不已,
赖包搓着手,“阿勤,玩什么?”
“摆水行不行?只是玩玩,但不带点彩头,估计你们也没意思,这样,十块钱一墩,葫芦同花顺翻倍,有玩的没?”
“我。”
“我…”
他话刚说完,林老二跟阿晨皆是举手报名,“行,也就咱四个了。”
陈勋在船上四处溜达,手里拿着个望远镜,不时的扫视周边海域,钱必军歪坐在赵勤的身后,看他打牌,
所谓摆水,别说各市,在他们这块各镇各村的叫法都不同,有的地方叫十三水,也有叫罗宋的,
去除大小王的一副牌,均分四家,每家13张,牌到手后自己配牌,头道3张,中道5张,尾道5张,至于大小,可以参考德州扑克的玩法,
第一把赵勤赢了两道,尾道葫芦,还弄了个翻倍,
第二把,他直接通杀,
第三第四把…,
赵勤哭笑不得,该死的运气啊,这玩意是配好一起比牌的,他想故意输都难,
他郁闷,跟他玩的三家更郁闷,
把把只有给钱的份,玩得一点体验感都没有,
“阿勤哥,要不你别玩了。”连阿晨这样的都受不了了,林老二附和着点头,“阿勤,你这运气也没谁了,
我估计,咱就玩得这么小,到目的地也得输个万八千的。”
赵勤起身,把钱必军一推,后者很是抗拒,“阿勤,我不会也不能。”
“他们不带我,你再不参与,这就三缺一了,输了算我的,这是船上,咱也别把神经绷得太紧,玩吧。”
林老二他们也不想就这么散了,跟着一起劝,钱必军看了一眼走过来的陈勋,见后者点头,他这才勉为其难的开始玩。
赵勤又跑到库舱,没一会找出自己的鱼竿来,
实在无聊,他打算拖钓一会,没指望有些收获,因为现在不拖网,船速快,中鱼的机率不大,
将鱼竿固定在船尾,陈勋从冷库里拿出一块卤肉,冻得梆硬,赵勤用刀切下一小块当饵料,
放线后,他夹着一个铃铛在上边,然后就歪在边上跟陈勋闲聊,
“勋哥,我还没问,上次回家相亲咋样?”
“是个离过婚的,还带着一个儿子,已经四岁了,我们聊了一下,感觉有些不合适。”
赵勤眉头一皱,不明白陈勋家里咋想的,
勋哥跟着自己,待遇不差,或者说,只要自己不破产,保证对方一辈子衣食无忧,不为生活烦恼,不缺小钱花,这点自己是能做到的,
身份更不差,虽然现在是自己的安保,但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一毛三,上尉来着。
若是他自己谈的,看重对方人品,那也就罢了,就回去相亲,第一个就介绍带娃的,就有点不靠谱了。
“咋个不合适?”
“钱要得有点多,反正我们一见面,她问的话就没离开过钱,收入多少,补贴多少,花销多少,阿勤,有的我自己到现在都不清楚呢。”陈勋苦笑,
赵勤叹了口气,倒并没有愤怒,反而劝慰了一句,“勋哥,可能对方上一段婚姻不理想,所以有了心防,把物质看得重了些,
觉得不合适,就再等等,不一定要从老家找。”
陈勋微微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人不坏,我就是怕两人真走到一块,天天计较这计较那,阿勤,你知道的,我在这方面很浑的,
也不要紧,反正我大哥已经结婚,生了一儿一女,我爸妈孙子孙女都有了。”
赵勤哈哈大笑,想起前世自己的兄弟来着,天天被家里催婚,但他自认自己还年轻没玩够,然后就千方百计的算计他老弟,想让他老弟先结婚。
“回去我跟阿奶说,咱这边南方姑娘也挺好的,到时给你找个富家小姐,陪嫁黄金都论斤称的那种。”
陈勋知他是开玩笑,所以并未反驳,“先解决你军哥的吧,他比我还大一岁呢。”
陈勋今年30岁,钱必军31岁,但两人之间,陈勋反而比军哥还要沉稳些,虽然没明说,但两人之间隐隐是以陈勋为头的。
“两个一起解决,大不了咱全省发布征亲广告,哈哈。对了,让你爸妈来这,他们是咋说的?”
“他们要带孙子,我大哥还在家呢,肯定是不乐意的。”
“那每个月给二老寄点生活费吧,钱不够用就跟我…算了,你把二老的账号给我,我让天勤每月发工资,给二老按一个人头的工资发。”
“不用,阿勤,你是干大事的,我和阿军不用你费心。”
“屁话,我自己和身边亲友过得好,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事,其他都是浮云。”
恰在此时,铃铛响了,赵勤没有太过激动,拍拍屁股起来,连竿子都没碰扭头对陈勋道,“打个赌。”
“赌什么?”
“赌这尾是海狼,赌赢了你就听我的,按我说的办。”
陈勋呵呵一笑,“你说是那肯定就是。”
赵勤无语,感觉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开始收线,不出意外真是海狼,
之所以他能笃定,因为在这片海域,能赶上如此快船速咬钩的,无非就是海狼、鬼头刀、旗鱼或者金枪,
他们这次是靠海岸线走的,离岸其实不远,所以旗鱼和金枪鱼的可能性不大,剩下的两种鱼,他也只是随口猜的,海狼更为常见。
连着钓了两竿,都是海狼,他也没有再钓的兴致,
时至近午,他再次来到前甲板,发现又换了人,钱必军没有再玩,换成了刚睡醒的杜喜。
“喜哥,睡足了没?”
杜喜咧嘴一笑,“阿勤,你说也怪了,我在家里,一天睡15个小时都感觉不够,但在船上,睡个三四个小时,就精神得不行。”
并非想玩找的借口,老渔民都这样,
他们还有一项技能,那就是能迅速入睡,且利用零碎的时间补觉,正常人要集中补充睡眠八小时,而渔民在船上,往往都是半小时半小时的抽空补觉,
能有一两个小时集中休息,都算是很长了。
允许打牌后,对于大家来说,船上的时间就过得快多了,终于在第四天的夜里一点多,团结号到了目标海域,
这是南沙群岛中,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岛,面积也不大。
“关机休息,明天天一亮咱要开始干活了。”喜盐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