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侯爷。”杨束放下筷子,要起身行礼。

    “坐,也不是第一次来,怎么还是这么客气。”刘庭岳面色温和。

    “都监司不忙,就来我这逛逛,要看的过眼,就指导下那些小子。”

    “侯爷,公子们个个聪慧,我能力有限……”

    “少在我面前整这套。”刘庭岳制止杨束,“说多少遍了,当自己家。”

    杨束笑了笑,给刘庭岳倒酒。

    吃完饭,聊了近一刻钟,杨束才出武勋侯府。

    “公子。”

    老王迎上去,要不是里头传话出来,知道刘庭岳留杨束用饭,老王已经冲进去了。

    “钱给太多了。”杨束往前走,本就对他好感度高的刘庭岳,在一箱箱金钱的攻势下,恨不得把他当亲儿子。

    亲儿子会气他,自己呢,又是出力,又是给钱的,那叫一个死心塌地。

    反对刘庭岳的官员,在他的污蔑下,基本全进去了。

    抄家流放,恶名他担,好处全送来武勋侯府。

    这般掏心窝子,就问谁能不感动?

    “郑岚今日忙了些什么?”杨束随口问。

    老王眨巴眼,“只知道去城东了。”

    杨束瞥老王。

    老王立马站直了,“公子,少东家是自由身,我们不能时刻监视她啊,这还是你交代的。”

    杨束揉眉心,“回去吧。”

    ……

    马车里,郑岚皱眉,“他在武勋侯府待了一个来时辰?”

    红意点头。

    郑岚面色凝了,刘庭岳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公子出来时,神情如何?”

    红意咬手指,“挺愉悦的。”

    郑岚看着车幔,她糊涂了,杨束多小心的人,怎么可能在外面显露真情绪。

    “少东家,要问问公子?”红意轻声开口。

    “多做多错,刘庭岳要真起了疑心,此举无疑把他置入险境。”郑岚捏了捏手指,轻轻拨动算盘。

    往日一眼能看透的账目,郑岚却算了好一会。

    ……

    “怎么出来了。”

    见梁荣实坐在树下,杨束走过去。

    “躺久了,想呼吸下外头的空气。”梁荣实对杨束笑了笑。

    “我问了蚊子,他说梁宏朗招惹了户部员外郎家,一大家子都被张钰宗绑走了。”

    “梁立敬不堪折磨,死在张钰宗手里,梁宏朗倒是活着,但手脚被砸断,成了废人。”

    “柳兄,我一开始就知道你非池中物,但没想到这般本事。”梁荣实看着天,轻轻说着。

    “等伤养好了,我就会去找自己的长处。”

    “你的好,我不能理所当然的享受,一点一点还,总有还清的一天。”

    “如此,我也能毫无负担的同你谈笑。”

    梁荣实转过头,看着杨束,“姣姣那,我再给柳兄你赔个不是。”

    杨束在梁荣实旁边坐下,伸手接住片落叶,“过去的,就让他随梁立敬埋进土里。”

    “我明日让蚊子再送些书去你屋里,你看看喜欢哪种。”

    “瞧中哪本就跟他说。”

    “梁兄,有一点二姑娘没说错,我不是好人。”

    “你在屋里,听不到外头的议论,我现在的名声可臭了。”杨束手往后撑,望着天说道。

    “外面多的是披着人皮的野兽,柳兄不一样,你是人,真正的人。”梁荣实语气肯定,眼里全是对杨束的信任。

    杨束瞧着他,笑了。

    “等梁兄好了,我们一定要喝个痛快。”

    “二姑娘在郑岚那,梁兄不必替她担忧。”

    “她不想只做你羽翼下的妹妹,梁兄你,也不能只有她大哥这个身份。”

    “不管什么样的世道,人都得为自己活。”

    拍了拍灰尘,杨束起身走了。

    ……

    街市上,桂文从钱袋里掏出碎银递给商贩,拿着两串糖葫芦,他往回走,一串他自己的,一串是给蝉蝉的。

    走着走着,桂文皱了眉,他一个转身,往左边看。

    中等身材的男人,想往旁边躲,但动作不够快。

    见桂文发现,他干脆走了过去。

    桂文把糖葫芦包好,塞进了裤腰上,暗暗戒备着。

    “我知道你,都监司百户的仆人。”男人率先开口。

    “有事?”桂文扫视男人,透着不耐。

    “你在柳眠那,并不得宠,时不时被毒打,心里想必是怨的吧?”男人压了压声,面上带着些蛊惑,“只要你……”

    男人止住声,看了看周围,示意桂文跟他去没人的地方。

    桂文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拉男人,心激动的直颤。

    好事终于轮上他了。

    送上来的功劳啊!

    “没人了,快说。”桂文催促。

    见他这么急切,男人露出笑容,这小子恨柳眠已久啊,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是个好控制的。

    “只要你把柳眠那边的信息透露出来,我保证,让你脱离他,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将来讨个媳妇……”

    “等会。”桂文打断他,“你什么身份啊?你说脱离就能脱离?谁知道是不是耍嘴皮子?”

    “不证明就想让我卖命,你当我街头二傻子呢!”

    男人一噎,他掩下不快,从怀里掏出一百两银票,“这够不够?”

    “事成后……”

    “就一百两?打发叫花子呢!”桂文拿过翻看了下,扔男人脸上。

    “你!”男人被桂文的态度气到了。

    “叫什么?家住哪?整死柳眠,能保下我吗?”

    “会不会杀人灭口?”

    “我要怎么信你?”

    “给我的保障呢?”桂文一句接一句。

    男人脸色越来越难看,走眼了,是个精的!

    捡起银票,男人就要走。

    “还没说完呢!”桂文拉住男人。

    “松开!”男人露出凶相。

    “你干嘛?想打人啊?”桂文唾沫星子喷上去,扬手一个大比兜。

    “请人办事一点诚意没有!”

    桂文很生气,左右手交替,速度太快,男人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又是一拳,桂文收了手,男人如烂泥般瘫在地上。

    收刮走所有钱,桂文把男人拖去角落。

    抛着钱袋,桂文觉得刚才打少了,这人居然想收买他!

    知不知道什么叫天子近臣!

    跟公子切磋,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他怨恨?失心疯才怨恨。

    逍遥自在?吃了上顿没下顿?他可长了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