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换上一身便服,走到桌案后坐下,开口道:“皇兄之死,朕早就有所怀疑,天启七年,朕就已命厂卫密查。”

    “就在年前,钱谦益终于开口了,想要用这个秘密,换取钱家一条活路。”

    “正好逃往筑紫岛的袁崇焕,也被瓦维斯给带了回来。”

    “加上诏狱中的霍维华,三人的供词相互印证之下,此案已经是水落石出。”

    “陛下,臣……臣……”

    “怎么?首辅很震惊?”

    朱由检笑了笑,指着他手里的供词道:“看看钱谦益的供词,看看吧,我大明皇帝可不只是皇兄一人死于非命。”

    “噗通!”

    温体仁听出了朱由检话里的寒意,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首辅,你说朕该如何?”

    朱由检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那里的温体仁,语气中没有任何的情绪。

    “陛下,臣……臣不知。”

    “简直是荒唐至极!”

    “荒唐至极!”

    朱由检怒而起身,厉声大喊。

    “全都是乱臣贼子!”

    “当抄家灭族!”

    朱由检的胸口剧烈起伏,将心里的怒火发泄出来后,这才对温体仁道:“首辅,起来吧。”

    “臣不敢。”

    “朕让你起来!”

    朱由检又提高了嗓音。

    温体仁也不敢再废话,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等厂卫从江南回来后,朕要让报社将此事刊登在报纸上,让整个天下都知道他们的嘴脸。”

    “陛下不可!”

    温体仁被吓了一跳,赶紧出言劝道。

    见朱由检脸色不善,他又补充道:“陛下,此事毕竟事涉先帝,若是昭告天下,那皇家颜面何在?”

    闻言,朱由检也有些迟疑了。

    但略一思忖,朱由检的态度就再次变得坚决起来。

    “皇家颜面?”

    “皇家还有颜面吗?”

    “一个刘文泰,先后治死两位皇帝,还都是可笑的用药有误!呵呵……”

    朱由检的冷笑声,让温体仁的心里咯噔一声。

    “陛下……”

    朱由检一指方正化和王承恩两人,继续道:“若不是他们两人皆是朕之腹心,恐怕朕也步了宪宗、孝宗、武宗和皇兄的后尘吧?”

    “是用错药还是落水不治?”

    “此事,朕意已决!”

    “既然他们都不要脸了,那索性大家都不要什么颜面了。”

    “但在此之前,朕会先要了他们的脑袋!要了他们全家的脑袋!”

    “朕之所以和你说这件事,就是让你这个首辅心里有数。”

    朱由检这话隐隐有那么一丝警告之意。

    温体仁自是听出来了,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再次跪了下去。

    “行了,首辅回去吧。”

    朱由检挥了挥手。

    出了乾清宫,温体仁只觉自己身上一凉。

    裹了裹自己身上的大氅,温体仁抬头看了眼有些阴沉的天色,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出了紫禁城。

    回到自己的府邸,在长随的搀扶下,温体仁下了马车。

    “老爷,您这是病了?”

    府上的管家见温体仁脸色有些苍白,低声问道。

    “啊?哦,老夫无碍。”

    说着,温体仁走向了后院,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忽的停住脚步,转身对管家吩咐道:“今日起闭门谢客,对外就说老夫病了。”

    管家一愣,这大年下的,正是各级官员之间登门拜访、联络感情的时节,这个时候闭门谢客?

    虽是有些不解,但管家还是躬身应道:“是,老爷。”

    “闭门谢客?”

    朱由检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

    “咱们这位首辅到底是个聪明人。”

    王承恩疑惑道:“皇爷,首辅这是何意?”

    朱由检冷笑道:“他这是明哲保身呢。”

    “无论是钱谦益还是霍维华,亦或是钱龙锡和袁崇焕,都曾在朝为官多年,侯家和徐家更在大明的关系更是盘根错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