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初皇帝宠爱白芙时,亲自题字,写下长春二字。
白芙一直以为,这是皇帝对她的所有宠爱,也在心底期盼自己宠爱长春,永不衰减。
纵观白芙和方媛儿斗的过程,她从来没做过主动做过任何一件害人的事情。
更没有站在明面上和方媛儿相争。
她永远不争不抢,只用聪慧斡旋周转,悄然间利用自己的宠爱激起方媛儿的嫉妒和恐惧。
让方媛儿察觉到威胁,从而忍不住一步步越界,最终踩到皇帝的底线,被皇帝处死。
白芙隐忍数年,才玩了一招嫁祸,给方媛儿致命一击,让她和皇帝彻底反目。
方媛儿直到死,都以为是皇帝容不下她,才亲自下手嫁祸,想趁机除了她。
白芙和她腹中孩子,也不过是被皇帝利用。
在天牢里,她骂皇帝狠毒无情,骂后宫肮脏恶心,唯独没骂过白芙。
她只笑白芙愚蠢,被皇帝利用还一无所知,终究会步她的后尘。
方媛儿将皇帝对白芙的宠爱归结于年少青梅竹马的情谊,也就是俗称的白月光情结。
不然她无法说服自己。
她怎么会败在这样一个懦弱无能的女人手上?!
肯定不是她无能,而是皇帝对白月光太偏心,容不下她!
白芙扮了一辈子无辜,只对方媛儿出过一次手。
这一次出手,解决了曾经不可一世的贵妃方氏,代替她坐在那高位之上。
距离那凤座,也不过一步之遥。
这也是白芙死前最大的遗憾。
白芙死前,还做了一件大事。
她设了一计,除了方氏所生的二皇子和万氏所生的三皇子。
一切都只是为了替自己的五皇子清除障碍。
她知道或许在她死后,皇上枕畔会有新人,后宫会有新的贵妃和皇子。
到时那新贵妃也会如她一样,视前人之子如眼中钉、肉中刺。
可这不重要了。
她只要在死之前替自己的皇子铺好路,免得来日黄泉路上被孩子埋怨无能。
这就够了。
谢润看遍白芙的生平后,只觉得心尖发凉。
有那么一瞬间,她不知道是自己走了白芙的路,还是白芙走了她的路。
两人得宠之路如此相似,那结局是否也会相似?
甚至,以谢润在后院生存多年的直觉,她总觉得白芙病逝一事并非意外。
皇帝不插手后宫琐事,可这后宫的种种,又有哪一样真的能逃过他的眼睛呢?
他容不下狠毒之人,更容不下算计。
万琳琅和方媛儿都不是例外,白芙又凭什么觉得自己是例外?
难不成皇帝眼睛到了她这,就忽然瞎了不成?
谢润一遍遍的走着白芙的人生,从一开始的旁观者到后面以白芙的视觉体验。
她奋力想挣脱,却毫无作用,好似深陷泥潭,越挣扎,陷的越深。
混沌间,谢润听到皇帝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绥岁?绥岁?!”
谢润猛地睁眼,从榻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下一秒,她被拥入一个炙热的怀抱里。
“可是做噩梦了?”
谢润呆滞片刻,才缓缓回神,无力的点了点头。
“妾身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
皇帝:“有朕在呢,别怕。”
谢润:“……”
就是皇帝在,才更可怕。
她怕自己分不清现实和梦境,错乱下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不过恢复了意识,谢润的情绪霎时稳定下来。
她墨发披散,柔柔的靠在皇帝怀里,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没必要。
她所求不过安稳自保。
只要不走错,皇帝总不至于容不下她。
若真容不下……那只能算她倒霉了。
因这个梦,谢润连着几日兴致都不高。
皇帝也不知怎么了,就接连几日都来昭和宫陪着她。
人人都惊讶于昭贵妃的受宠程度。
只原本平静的后宫瞬间就不平静了,凝结了不少怨气。
新人眼巴巴的盼着侍寝,皇帝却只顾留宿在昭和宫,夜夜独宠有孕的昭贵妃,谁能没两句怨言?
那些素日不得宠的老人也趁机浑水摸鱼,散播些流言蜚语坏谢润名声。
大家不敢说皇帝,就只能说谢润狐媚、不正经。
不过谢润毕竟是贵妃,谁也不敢舞到她面前去。
真正打破平静的,还是花昭仪。
六月底,花羽在芳华宫罚了三个新人。
这件事出现的突然,也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谢润原本坐在廊下发呆。
她的脑子里一直在想着那一晚的梦。
她从来不做这种和别人相关的梦。
来这个世界后,每一次和别人有关的梦都不是梦,而是上天给了警示。
她已经肯定白芙也是手持剧本重生回来的!
不过如今两人身份悬殊,白芙对谢润造成不了太大威胁,她也没那么上心。
谢润这几天郁郁寡欢,不过是日日在脑子里提醒自己别犯错,别害人。
她没有白芙的隐忍,更没有白芙的心机手段。
一旦踏错,后果比之上一世的白芙不会好上半点。
所以她得时刻警醒自己,绝不能行差踏错,也绝不能生出半点非分之想!
耳畔忽然有人通传:“娘娘,慎嫔来了。”
谢润恍然回神,“请她进来。”
慎嫔是拎着裙子跑上来的,足见她心中多激动,又多迫不及待和谢润分享她的八卦。
谢润看到慎嫔的模样,不禁莞尔,“这般急躁,可是宫里又发生什么热闹事了?”
慎嫔一愣,“谢姐姐没听说?花昭仪大发神威,把新进宫的几个全罚了。”
谢润淡笑道:“是听淡桃说了,一时没想起来。”
慎嫔:“听闻谢姐姐近日总是郁郁寡欢,可是有什么发愁的事情?”
“若真有,不如说出来。妾身虽无能,或许也能出些馊主意?”
谢润觉得慎嫔很有意思,笑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本宫爱多想罢了。”
“那就好。”慎嫔轻松了口气,“常听人说妇人怀胎是不能多思,否则伤神伤身,谢姐姐可要顾着点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