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嫔跟着点头:“今日不该来打扰姐姐的,姐姐还是快些休息,我也还要去太上皇灵前。”

    说着,慎嫔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好的日子,连着守两场大丧,再厉害的人也就觉得难熬。

    慎嫔走后,谢润这里又安静下来。

    宫里三件大丧事,谢润能躺在床上休息,但陶陶不行。

    谁叫死的一个是他皇爷爷,一个是他皇伯?

    陶陶日日还是要跟着许嬷嬷去太上皇灵前举哀。

    小孩子耐性再好,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才四五日,二公主、三公主、六皇子身边的嬷嬷就接连告病。

    谢润正想着要去给陶陶也告个病假,忽然就听见陶陶嚎啕大哭的声音。

    谢润心一紧,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就见许嬷嬷抱着哭成泪人的陶陶进屋子,满脸无奈道:“娘娘……”

    谢润:“这是怎么了?怎么哭的这么伤心?”

    陶陶从小到大,可就没哭的这么伤心过。

    许嬷嬷:“娘娘……今个五皇子看到二公主、三公主和六皇子几个都没去守灵,跪着跪着忽然觉着委屈,就大哭了起来。”

    “奴婢哄了半日,实在是哄不住!”

    谢润牵着陶陶的手,温声问道:“来,告诉母妃,怎么哭了?”

    “可是受了委屈?”

    陶陶连连点头,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一般。

    谢润:“受了什么委屈?”

    陶陶抹着眼泪:“为什么他们都不去守孝,偏偏我要去?!”

    谢润正心疼儿子,就听得陶陶哭道:“他们都不去,肯定是背着我偷偷在一起玩了!”

    陶陶满是悲愤质问:“为什么不带我?!”

    “明明我以前都带着他们一起玩的!”

    陶陶说着,伤心的哭了起来。

    哭的好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一样。

    谢润:“……”

    “玩玩玩,你就知道玩。”谢润咬牙切齿,忍不住拍了他一下,“你皇爷爷和皇伯伯都没了,你还有心思想着玩?”

    “他们那是病了,才告了病假回去休息,等病好了,还是得去你皇爷爷灵前。”

    “再则你三妹妹的母妃都没了,定是伤心难受,哪里还有心情陪你玩?!”

    “真的?”陶陶满脸不信,“上次母妃给自己和儿子告了假,也说身子不适,其实是带着儿子偷偷玩!”

    谢润可算是知道这小子为什么认为告假就是偷玩了。

    敢情是她自己坑了自己。

    谢润一本正经道:“所以母妃知道自己错了,以后不给你告假了。”

    陶陶怔愣在原地,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母妃说了什么。

    他安静了三秒,忽然仰头大哭。

    “哇,我以后再也不能去玩了!”

    正巧皇帝过来,听到陶陶哭的这般凄惨,忍不住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好端端的,五皇子怎么哭成这个样子,可是你们伺候不周?!”

    皇帝这句话一出,其他人吓的顿时变了脸色。

    谢润:“皇上可别吓他们了。”

    谢润把陶陶哭的原因一说,只觉得皇帝看她的眼神都有点不对了。

    总有种她把儿子带坏了感觉。

    谢润只装看不懂,低头逗弄小儿子。

    皇帝对她们母子两个都有几分无奈,只能哄着陶陶:“罢了,你母妃不给你告假,朕给你允假如何?”

    陶陶可算止住哭了,睁着两颗黑葡萄似的眼睛望着皇帝。

    “那我可以出去玩了?!”

    皇帝:“……可以,但不能去外面玩。”

    陶陶识趣道:“儿子知道,就像上次那样。”

    皇帝没忍住,又看了眼谢润。

    那一眼,好似在说,看你把儿子教成了什么样。

    谢润:“……”

    所幸皇帝也忙,在昭和宫陪着谢润用了顿午膳,又匆匆赶去御书房了。

    等他人走了,谢润好奇一问,“如今太上皇的丧事,是皇上亲自操持?”

    “不是。”淡桃低声道:“听说皇上把一切都交给了太后娘娘筹办,太后娘娘日日都劳碌辛苦,奴婢上次去接五皇子时,隐约看见太后娘娘累的都老了几岁。”

    谢润好奇道:“太后这次这么……勤恳?”

    谢润本来想说安分,又觉得不妥,半天没找到合适的词。

    “太上皇的丧仪筹备的极好,太后娘娘事事躬亲,绝不假手于人,听说……似乎是皇上说若没办好,就把太后娘娘送去皇陵吃斋念佛,替太上皇守陵三年。”

    “本宫就说……”太后一下老实了,简直有诈。

    原来是被皇帝给吓住了。

    不过估计过不了多久太后就能反应过来,皇帝是在糊弄她。

    自古以来,就没哪个和平时期的太后送去守皇陵的。

    谢润又问:“那慧妃的丧仪呢?”

    “是静淑妃娘娘一手安排。”

    谢润:“皇上还真会偷懒。”

    卫王的丧礼自然由卫王府筹办。

    三件丧事,皇帝只需要露面,也不用插手,再忙也有限。

    陶陶得了一日假,自个在昭和宫玩了一日,觉得没意思,第二天就乖乖去太上皇灵堂了。

    谁知六皇子是个粘人的性子,自个在宫里待不住,也闹着要来。

    娴昭媛本来不愿,可有皇帝的人在一侧看着,也管不了六皇子太多。

    孩子要给皇爷爷守孝,她难道还要拦着不成?

    只是见这两兄弟相亲相爱,总有种要为她人做嫁衣的感觉。

    临近十一月时,谢润已经在昭和宫休息了半个月。

    静淑妃忽然登门。

    “姐姐喜得皇子,妹妹早想来看望,只是宫里事务繁多,实在抽不开身,还望姐姐莫要怪罪。”

    谢润躺在床上,嘴角挂着浅笑,“本宫也是管理过宫务的,知道你有多忙。”

    “只是没想到你竟还抽得出空来看本宫?”

    静淑妃啧了一声,“昭贵妃姐姐如今有两位皇子傍身,说话都越发不客气了。”

    她这话,有些酸,也像是熟人调侃。

    谢润轻嗔:“这话说的,好似本宫以前和你说话客气过一样似的?”

    静淑妃被怼的哑口无言。

    她曾经嘴过六宫后妃,不带半点怕的,唯独在谢润身上屡屡受挫。

    仔细想来,谢润和她说话确实从未客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