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两救一条命。”暗卫道。
十万两?
谢家有十一个人被俘虏了,那就要一百一十万两啊!
欧阳克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手中的翡翠扳指,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十万两?在西域黑市,这不过是中等行情。”
他故意将“中等”二字咬得极重,余光瞥向战帝骁紧绷的下颌线,“要是办砸了,费用还能腰斩——毕竟,拿人钱财,总要讲点规矩。”
云青璃指尖轻轻叩击着红木桌面,凤眸微眯:“谢家十一口人,一百一十万两”
话音未落,欧阳克突然拍手大笑,震得案上茶盏叮咚作响:“战王妃富可敌国,这点银钱,不过是九牛一毛!”
云青璃道:“先答应他们,但我要求我三个舅舅,八个表哥全须全尾的回来。”
“这个他们肯定没有办法保证,因为俘虏,下场都很惨的。”欧阳克直接告诉她。
云青璃瞪他一眼,警告他不准再说了——她舅母听了心里难受。
欧阳克看了眼侯府三位夫人,顿时明白就不再多说,“行,赶紧让他们救人。要是一天内救回来,价格可以再翻倍。钱本殿出。”
就冲他这句“钱本殿出”,云青璃心里也忍不住有些触动——这欧阳克别的不说,确实财大气粗。
战帝骁不悦道,“璃儿,来本王身边坐。”
云青璃像是没有听到,“多谢大皇子。”
“不劳烦大皇子费心了,这笔钱本王出。”战帝骁暗暗咬牙,瞪着欧阳克,怀疑他就是故意在璃儿面前显摆。
西域宗门有人接了单,立刻展开行动。而第一个出现在军营的人是江月白。
夜色如墨,江月白踏着满地碎月,青衫猎猎如旗。
他动静发出半点声响,却惊起墙角两只夜枭。
地牢外的玄铁锁链泛着幽蓝寒光,巡逻士兵的皮靴与青石相撞的“哒哒”声,他贴着潮湿的墙壁屏息凝神,忽然瞳孔骤缩,忽然看到三道暗卫的身影如同鬼魅,腰间弯刀折射的冷光,恰好扫过他苍白的侧脸。
江月白舌尖抵住后槽牙,无声退入阴影。
身后地牢传来若有若无的惨哼,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最终,他朝着某个方向深深看了一眼,身形如狸猫般消失在浓稠的夜色中。
紫九接到消息立刻来到军营找云青璃。
“你看。”他把信笺递给她。
“是江月白给我的传讯,他去过军营了,说守卫森严,很难接近,而且有五个人跑了出来,死了两个……”紫九说着不由压低声音。
谢长风忍不住问,“牺牲的人是谁?”
紫九转头看着他,“还不确定,但消息绝对可靠,因为江月白作为宗门代表也加入了西域军营。西庆门探听的消息从无虚假。”
“他说逃出来的人下落不明,他已经派人去找了。剩下的人在地牢里,伤势很严重,说是谢家被囚的人天天被人折磨。”
“设计抓住他们的人就是应渊。”
战帝骁道:“既然西庆门的人加入了应渊的军队,为何要帮我们?”
紫九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对江月白的了解,他不会故意传这些消息。”
“你联系他,让他来见我们一面。”云青璃吩咐道。
紫九出去后就将消息设法秘密传到江月白手里。
当天晚上他来到南凌国的边境,紫九带人来接应他。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紫九也是忍不住怀疑他。
江月白还是老样子,璀璨的笑容堆满脸上,“听说你跟着云青璃到了南凌国,不仅成了顾家二公子,还成了她的亲信。”
“你也想要?”紫九蹙眉,忍不住审视他。
“我就觉得奇怪,你们花钱请人帮忙,我看到价格合适入手不行吗?要是怀疑我,那我回去了。”
紫九拦住他,“因为现在情况不同,你也知道谢家对阿璃很重要。而她对我很重要。”
这一关,他要替她把关。
两人一起长大,他深得门主厌恶,而江月白是西门凌霄最得意的弟子。江月白应该记恨战帝骁杀了西门凌霄才对。
“因为我突然很羡慕你。”江月白无奈,“我也想有人可以真心待我,不是单纯的拿我当成杀人的工具。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我也会厌倦。”
紫九猛地抽出腰间短刃,寒光抵住江月白咽喉:“西门凌霄的得意门生,突然转性当起了救世主?”
他眼底翻涌着多年积怨,“当年门主把我扔进蛇窟时,你也说过类似的鬼话!”
江月白僵在原地,喉结滚动着咽下苦涩。
月光穿透云层的刹那,紫九看清他眼底密布的血丝。
“要杀要剐随你。”江月白突然笑出声,“但云青璃想救人,总得拿出点诚意!”
黑夜里,江月白的目光霎时变得凌厉起来。
紫九目光如炬地盯着江月白,脑海中快速闪过对方话语中的疑点,冷笑一声道:“你果然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