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水城西郊的屯田兵团营寨内,灯火如豆,鼓角未鸣,营门半掩,一切似如往常。但在那座不起眼的监粮所中,一道身影悄然按下木格暗钮,轻咳一声。

    “将军,密信。”

    守夜将官陈铎展信而视,眉头微皱,片刻之后,身形一震。

    “西山军调兵于夜,势在谋逆!”

    话音未落,军帐之外,已有早伏人手飞马前来报:

    “东门失火,粮仓已破,疑有内应!”

    ……

    未至亥时,水城南街,战已燃。

    第一缕火光自城东柴市腾起,接着是西街兵仓、南巷驿站,不到一炷香功夫,数处要地皆有火起。西山军早有安排之内应混迹市井,趁乱放火、截杀、劫粮。夜色之下,刀光乍现,血流无声。

    屯田兵团前锋军赶至城东,甫一入巷,便中伏击——

    “啾!”

    利箭划破长空,自屋顶斜掠而下,接着是伏兵齐出,矛戟如林。巷战惨烈异常,火光映照之下,刀剑飞舞,人喊马嘶,鲜血溅在青石板上,如殷红墨迹涂画死地。

    “西山狗贼!”

    屯田兵队长许定挥刀怒斩一名袭击者,刚稳住身形,突听后方一声尖啸:“小心——”

    但见身后街巷中竟滚出一只漆黑漆黑的瓮罐,竟是油火炸罐!火光腾空,气浪喷涌,一瞬间,五名屯兵连人带盔一齐卷入烈焰,哀嚎声凄厉至极,震动数巷!

    许定瞪眼:“他们连军火都用上了!这不是暴乱,这是兵变!正儿八经的战争!!”

    另一边,水城南门内侧。

    城门原应由地方守卫控制,但戈煜辰早已收买城守副将陈珩,此刻趁乱调开主将,在北街“视察民情”。陈珩暗中放行两千西山主力入城,直取巡抚府方向而来。

    “快!干掉巡抚陈文昭,一鼓破局!”

    那领军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戈煜辰麾下猛将乌骨。他身高丈许,赤甲黑盔,目中血红,擅骑战、通夜战,三十余骑骁勇铁骑如狼突前,生生撕裂守卫军列,血流成渠。

    “杀——!!”

    府门破,陈文昭尚在堂中检阅密件,尚未言语,便被乱刀穿喉而死。满堂文官惊呼未毕,尽数命丧刀下。

    西山军斩首成功,气势大振!

    然则,兵变之术,未尝尽成。

    屯田兵团乃朝廷之命脉重军,非一支一营而已。陈铎未入陷阱,而是绕道北城,自兵部后路调动精锐三营,斜插中线,以雷霆之势合围而来。

    亥时四刻,城中中央驿道,火光交织,杀声四起。

    “杀!!”

    陈铎亲率一营兵勇,硬撼乌骨铁骑,枪林对戟影,盔甲碎裂之声不绝,血与火交融成河。

    乌骨大怒,怒吼着挥刀劈斩:“不识时务的狗贼!尔等何苦为廷犬而死?!”

    陈铎冷笑一声:“我虽为廷犬,但这水城不是你们西山的盘中肉!”

    说罢,振臂一挥,左右伏兵四起,铁索一抛,竟生生将乌骨坐骑套倒,乌骨翻身坠马,旋即被乱矛围困!

    “擒贼擒王!活捉之!!”

    可惜迟了一步——

    “轰!!”

    忽然,一声震天巨响,整座中街粮仓自爆而起,原来西山军早在此处布下火药,乌骨怒吼之时,已悄然引爆。

    整座驿道陷入烈焰风暴,陈铎生死不明!

    战至丑时,水城城中五处大战,死伤惨烈。

    大街化作刑场,巷口皆有焦尸,百姓惊惶失措,纷纷闭门不出。西山军夺得南城军政衙门,屯田兵团坚守北街与主城防,双方互不相让,眼见将陷入持久之局。

    而此刻,戈煜辰在西山军大营外,披甲策马,沉声道:

    “传令!全军出击,破城之时,放火、屠户、灭书,一切‘元制’之物,一律焚毁!我要让水城成为新时代的‘烈焰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