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峰下,万壑生烟,山风徐徐拂过松枝,带起阵阵松涛声,恍若低语呢喃。霞光自天际漫下,将整片山峦染成温柔的橙红色,云层翻涌如浪,远山隐约若画。正是人间最温柔的黄昏时刻。
石桌已有年岁,上面爬满了些许青苔,棱角虽被风霜磨蚀,却仍安静地立于峰巅,仿佛岁月长河中的一枚静石,默然见证着无数爱恨别离。
石桌旁,那对少年男女如一幅画静静铺展。
男孩名为林鸣,十七八岁的模样,着一袭青衫,瘦削的身形被风吹得微微颤抖。他脸色略显苍白,但眉目清朗,眼角带着几分柔意,整个人如山泉般静谧。他的手垂在身侧,指尖却微微发抖,在少女贴近时缓缓握紧。
少女名唤瑶儿,一袭雪白长裙随风摆动,如白鹤临渊,素净而灵动。她的肌肤白得近乎透明,脖颈细长,微微仰头时露出锁骨与玉颈之间流畅柔和的线条。她没有言语,只是安静地将脑袋枕在林鸣肩头,睫毛低垂,呼吸绵长。眉眼间皆是温婉柔情。
夕阳斜斜地洒在两人身上,少女雪白的裙摆染上了一层柔柔的霞光,像是镀了金粉一般。少年低头,鼻尖触及少女几缕散乱的发丝,那香气是薄荷与栀子的混合,带着少女独有的清甜。他轻声说道:
“瑶儿,真希望能一辈子如此,不争、不问、不管世事,只与你看山河落日、等月升星沉。”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像是害怕这句话一旦说出口,便会惊扰这来之不易的宁静。
瑶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轻抬起头,一双澄澈的眼睛望向他。那双眼中没有世事喧嚣的浮尘,只有一汪温柔的月光,柔软而明亮。她将头轻轻枕回林鸣肩上,唇角带笑,轻轻应道:
“鸣哥哥,当然可以了。你忘了吗?小时候你带我躲在枫林里,我们就说过,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林鸣的喉结微动,像是要说什么,却最终只是轻轻将少女的手握得更紧一些。他们十指相扣,在余晖中缠绕在一起,那一刻仿佛永恒。
风从山下吹来,带起一串细碎的风铃声。那是瑶儿腰间别着的铃铛,在山风里低语,轻柔得如她的声音般悄然入心。林鸣侧过头,目光落在她的侧脸,霞光为她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色轮廓,仿佛神明在晚风中静静雕刻。
他看着她,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宁。
不是轰轰烈烈的爱,而是那种细水长流的陪伴,可以共看春花秋月,可以一起煮茶焚香,可以在某个暮色沉沉的傍晚,牵着彼此的手,不言语,也足够温暖。
过了一会儿,瑶儿伸出手指,在石桌上轻轻写下两个字:“一生。”
她转头看着林鸣,认真地说:“你记得就好,哪怕将来我们老了,哪怕头发白了、牙齿掉了,我们也要这样一起坐在这里,看天上的云,看对方的眼睛。”
林鸣笑了,眼中泛起一层水意。他握住她写字的手,低声道:“好,我们一生一世,不负彼此。”
天光缓缓黯淡,山影渐沉,星子一点点升起,洒落在他们的肩头发间。没有人来打扰他们,也没有人知晓这段安静的誓言,唯有山风知晓,唯有夕阳听见,唯有这片峰顶,在将来某个遥远的日子,仍会记得这一刻的温柔。
山风轻拂,残霞如绢。翠云峰顶,少年少女依偎于石桌旁,十指交握,仿佛天光不再暗,他们便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