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之父尤戴尔,形体模糊不清,仿佛由流动时间构成,言语即因果颤动
他们一同凝视着那立于万界因果核心之上的存在陈清明。
他身着白衣,姿态宁静如风,手中执一卷破损的历史之书,身后无影无形,却有无数宇宙的过去与未来随他呼吸而律动。与其他高维神明不同,他从不居高临下,而像是一位认真写稿的学者,坐在这片命运剧场的幕后,拂尘而书,落笔成世界。
“陈清明,”尤戴尔缓缓开口,声音如千万纪元之风,“林念苏——这个位格尚未成熟的凡人,按照原本的时间线,应于昨日辰时死于龙墓之崩塌。你为何要篡改这一节点?延后他的死亡?”
陈清明翻着手中的命运长卷,轻声回应,语气仿佛在讲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是因为,我们还不能太早开启—诸神的黄昏。”
话音落下,因果天地轰然震动,众神目光齐聚,部分主宰甚至立刻起立,面色震怒。
“你这是在逆编秩序!”审判至神弥赫罗尔厉声质问,“黄昏之战是神与魔的终局,是多元法则全面断裂的序章,你无权擅自更改它的开场时间!”
陈清明面无表情,眼中却流露出一丝遥远的悲悯。他缓缓伸出手指,在空中一点。
一道场景浮现众神之前:火海翻滚,大陆崩裂,星辰如雨坠落。千军万骑在燃烧的天穹下厮杀,魔潮如浪,吞噬众生。而在崩碎的龙墓之巅,一位青年骑在青铜龙背上,手持碎裂神兵,左手燃魂,右手持星芒,对抗着那从深渊中攀升而出的终极黑暗。
那青年,赫然便是林念苏。
“……你看到了吗?”陈清明声音极轻,仿佛一位疲惫的老人,“如果他昨日死去,谁来镇封魔王的第三神脑?谁能走入‘寂静之海’夺回天工遗火?又有谁,在诸神凋零后,还能于废墟上,告诉世界——光明依旧存在?”
他转身,望向身后一条静静躺着的因果线,指尖轻触。那线微微泛红,仿佛被重新点燃。
“我并未更改历史。我只是……推迟了他应该死去的时间。”
众神沉默。
这因果之战的背后,早已不再只是“是否允许更动一条生命线”那么简单。
陈清明转回身来,缓缓抬头,他的双眼如镜,映出万千命运之河。
“诸神的黄昏,若太早到来——你们都将死得毫无尊严。”他说,“而若太迟,则将无人传承诸神之意志。龙族不能苏醒太早,也不能太晚。我……必须在与魔潮文明决战之时,才让他们彻底觉醒。”
“所以林念苏,还不能死。”
“他必须活下去,直到他能将剑刺入‘空王’的眼中,那一刻,黄昏才真正属于我们。”
他语毕,因果天地陷入深寂。
命运之钟,缓缓暂停了三息。万界高维在重新编织路径、接受改写时短暂的停顿。
当陈清明缓缓说出“林念苏还不能死”这句话时,整个因果天地似乎轻微颤动了一瞬。
随之而来的是一场空前的喧嚣——诸神哗然,规则震荡,意志交锋,时空翻涌。
“不能死?”掌梦神主安丝曼抬起她那由七色星辰编织的面纱,声音清脆如碎裂水晶,“你是否已将一个凡人,凌驾于整个历史之上?你是在选择命运还是在缔造新神?”
“林念苏若不能在该死的时候死去,”另一位身披暮光战甲、头戴日蚀金冠的神祇沉声道,“那他便已不再是‘变量’,而是你预设的定数。而一个定数,怎能承载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