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并不说话,只是向陈清明投下一道“是否确认修正”的询问回响。
陈清明看向虚空,轻声说:
“确认。保留林念苏的存在链至诸神黄昏前。”
顿时,命运长卷泛起轻颤,一道黄金链环自林念苏所在的支线上缠绕而生,封印任何提前死亡的可能性,直到预设节—诸神黄昏的正式展开。
远在人世间,林念苏正跪坐在祖坛残破的洞口边上,怀中裹着一个昏迷的兽耳女孩。他身上的血尚未干,手指却轻轻颤抖。
仿佛冥冥中,有什么古老存在正在注视他,给了他短暂的喘息时光。
他不知,命运曾预言他昨日便会死于此。
他也不知,整个诸神世界刚刚因他震荡。
但他感受到的,是心底某种奇异的悸动,像是有谁在遥远的高维轻声告诉他——
“活下去。”
“你的命,不止属于你。”
他咬紧牙关,将那女孩护在怀里,缓缓站起身,目光穿透黑暗,望向地底深处。
“那龙王……还没醒吧?”
他喃喃说着,忽然笑了。
“很好。我也还没准备好死。”
林念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
当他回过神来,已身在一片昏暗山林的断崖边,浑身血污,肩头撕裂,怀中紧紧抱着那个受伤的女孩——她昏迷不醒,耳尖染血,兽耳半塌,气息微弱,仿佛随时会从他怀中消散。
林念苏的喉咙干涸,眼中布满血丝。他已经分不清这场逃亡持续了多久,只记得在墓穴崩塌的瞬间,有一道冰蓝色的水晶光柱从天而降,宛若划破现实的圣剑,斜插进祖地之心。
随后,大地震颤,星穹震荡,风从时间深处倒卷而来。
他看到,那些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的“士兵”——
他们自水晶坐标中缓缓走出,队列如潮,身披银白战甲,额心镌刻神文,脚踏圣光或暗影,背后是对称展开的双翼,有人散发着太阳熔炉般的气息,有人则从虚空中投下无影之刃。他们被神力与律令重构的存在,犹如秩序本身的意志。
他们头也不回地,朝龙墓深处进军。
林念苏只匆匆看了一眼,就几乎跪倒。
他不是没有见过强者。他曾在长老们的密藏中翻过图册,见识过远古神魔大战的残影,也听过父辈讲述上古龙灾。
但这一刻,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战争。
真正的战争。
不是掠夺资源,不是部落械斗,而是高维文明意志与神权军事的降临——一场与时间、与死神、与星辰崩毁有关的圣战。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或许是因为那名水晶主将在千钧一发之际留意到了他,动用了某种“空间移渡术”,强行将他从龙墓扯离?又或许,是有什么更高的力量,在冥冥中庇佑他?
林念苏抱紧女孩,靠在断崖边,剧烈喘息。他不敢回头。因为他知道,一旦望向那片龙墓遗址,他可能会永远忘不掉那些“降神”的画面。
与此同时。
龙墓之心,早已不复昨日沉寂。
被封印的青铜龙王伽勒多斯缓缓睁开双眸,那双眼睛仿佛两轮死去恒星,散发出铜锈与星光交织的光辉。
“……嗅到了。”他低声咆哮,声音如同地心熔岩喷涌,“是神的气味。”
“是那些在我沉睡之际,擅自改写世界秩序的叛徒。”
他从石棺中缓缓起身,鳞甲摩擦如金属洪流,躯体一节节拉开,瞬息间竟横亘数千米,宛如山脉苏醒,龙息所至,万物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