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若雪踏下运输机,身边是同批次调入的三十余名新兵,每个人脸上都还带着训练营里未褪尽的稚气。他们穿着联邦标准陆战队野战服,背着编制内的单兵装备,行走在满是泥泞、污水和金属废料的道路上。脚步还没站稳,便听到一个粗哑的嗓音从前方咆哮而来。
“新鲜的狗崽子们!欢迎来到地狱第六圈,老子就是这里的撒旦!”一个肩膀宽得像两堵墙并排的大个子拦在路中间,他的作战服已经褪色,斑驳处绽开烧灼痕迹,胸前却别着一枚鲜红的陆战突击章。
“下车不报告,就想进我们33师?你们这些从训练营里刨出来的蠢蛋懂什么叫部队规矩吗?”
新兵一时间都愣在原地,战场规则和军营传统的落差让他们难以适应。海若雪走上前,立正敬礼:“上士,我们是奉命调入33师c连第七排,请指示接收程序。”
那名老兵眯着眼睛看她,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似乎有点意外她是个女人,但并未多言,反倒转头对身后的士兵喊道:
“来,把这批小奶狗带去连队营房,顺便让他们认识认识什么叫‘洗礼’。”
这就是第33突击师的欢迎仪式。
洗礼,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新兵接待,而是一种变相的羞辱仪式——老兵通过各种手段折腾新来的士兵,一方面是“检验忠诚”,另一方面是发泄压抑许久的情绪。整个基地的管理层默许这种行为,甚至默契地将它视为筛选意志的第一道门槛。
海若雪和其他人被带进了c连的备用物资仓库。这里原本堆满了未启封的弹药箱和破损武器,后来被老兵改造成“传统室”。
第一项“传统项目”是“泥中匍匐”——仓库地面被泼上混合了废油、铁屑和战壕泥的液体,新兵必须穿着全装在其中匍匐一圈,不许抱怨。
“这叫让你们闻闻战场的味道!”一个头发剃成“刮刀头”的老兵用靴子踹了踹地上的新人,“别他妈以为战争和训练营一样可以走流程!在图拉西斯,别人的尸体埋不埋你下去,全看你跪得够不够快。”
海若雪没有出声,她埋头钻入那滩令人作呕的油泥中,汗水混着锈味从颈背往下淌。她听到身后有新人忍不住呕吐,还有人发出低声抗议,结果招来一顿拳脚。她知道,如果自己出头,便意味着从此在连队树敌。可她也知道,忍气吞声的代价是更久的欺凌。
第二项“传统项目”是“物资认领”——老兵摆出几堆破旧杂物,新兵必须从中“自选”各自的个人装备。自然,那些新的、完好的全被老兵挑走了,剩下的尽是裂缝面罩、过期的战术注射包、甚至有人拿到一副烧穿的作战护膝。
琳达走得比海若雪慢些,当她伸手去拿一只还算完整的头盔时,一只大手猛地按住。
“新兵没有选的权利。”声音低沉中带着阴笑,那是一名副班长,脸上挂着用军刺割开的伤疤,“我说你只能用这副。”他丢来一个空荡荡的护头壳——没有滤镜,没有内衬,甚至连接头都掉了一半。
海若雪想说话,但琳达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她拿起头盔,没有争辩。
晚上,海若雪靠在铺位边沿,擦拭着从仓库里“抢”到的一把备用激光卡宾枪。它的能量模块卡槽锈死了,枪口微微偏斜,几乎没有实际作战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