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鼓声敲响之时,华箬已爬上垛口。
一柄带着寒光的刀忽地刺向她的面门。
华箬似有所感,侧身避开,与此同时她右手抓在垛口上,左手唰的抽出腰间左弯刀。
银光闪过,头颅飞起,血色喷了她一脸,她毫不在意,砰的跳下城墙,右手唰的抽出右弯刀,双手持刀,对着城楼杀去。
砰砰砰,其他瑾阳军一个一个跳上城墙,有人跟着华箬往城楼杀去,有人往马道冲去。
隐约的火光中,姚稷看到跳上城墙的华箬等人,他大声下令:“弩手掩护,其他人跟我杀!”
在弩手猛烈的射击下,城墙上的士兵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要么趴伏躲避,要么露头就秒。
吊桥缓缓放下。
姚稷高高跃起,一脚踩上距离地面还有一米多高的吊桥。
砰,吊桥发出一声巨响,桥身晃了晃。
姚稷身形却很稳,顺着吊桥的斜坡滑了下去。
此时大门依然没动静,他也不纠结,往侧边城墙上的踏橛箭跑去。
华箬带着人放下吊桥正想去支援开城门的士兵,就被一群巡逻的曲召士兵拦杀过来,双方很快交战在一起。
县尉听到鼓声之前就发现了西门亮起的火光,他心中狠狠一跳,暗道不妙。
瑾阳军果然狡诈,竟然声东击西。
他低头看向城下慢悠悠如龟速的壕桥,他们翘首以待等了那么久,壕桥竟还没到他们的射程之内。
原来这是在拖延时间!
他正要前去西门增援,就见之前慢悠悠的壕桥似感受到那边的紧张,速度快了不少。
县尉:“……”
他一时竟分不清到底哪边是真攻哪边是佯攻,或者,两边都是真的?
“怎么办?”副将挡开一支飞来的箭矢,忙又躲在垛口下。
县尉眼神阴厉:“你带五百人过去支援。”
另外两门的人他没打算动,瑾阳军既然能同时攻两门,也可能同时攻四门,他必须谨慎应对。
“诺!”
副将立刻带着人猫着腰往西门摸去,直到跑出瑾阳军的射击距离才敢起身狂奔。
咻咻咻……
姚稷爬上城墙,对着赶来支援的巡逻士兵射出箭矢。
惨叫响彻夜空,城内的汉人百姓全都吓的瑟瑟发抖,窝在家中不敢动弹,不知他们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命运。
唰。
弯刀划过,血花绽开。
华箬带人终于把那队巡逻士兵干掉,从城楼出来,跟在姚稷身后往城下杀去。
而城墙正源源不断上来瑾阳军……
厚重的城门缓缓被打开之时,副将刚跑到西门附近。
不等他靠近城楼,箭矢便从城外,城内,甚至城楼处对着他的队伍射来,瞬间死伤惨重。
城楼之下,瑾阳军看着打开的城门,满脸兴奋冲杀进去:“杀,杀,杀!”
与此同时,城楼上的鼓声再次被敲响,这次的鼓声带着奇特的节奏。
南门的赵风一喜,大喊:“西门破了,兄弟们跟我杀!”
瑾阳军跟在他身后,往西门方向狂奔而去。
就连推着壕桥的士兵也不例外,扔下壕桥就跑。
县尉听到城下的嘈杂声,以为瑾阳军要攻城了,立刻下令:“弓箭手做好准备,敌军进入射程就给我射。”
“杀!”曲召士兵大声应下。
盾手挡在前面,后面弓箭手拉弓对准城下,只等对方靠近就射。
结果等了一会,发现不对劲,瑾阳军确实冲杀了,但,不是进攻他南门,而是,往西门去了!
县尉人都麻了,他从来就没打过如此离谱又儿戏的仗。
但就是如此离谱又荒谬的打法,轻易就破了他的城门!
看着城下还晃悠悠的灯笼,就如四双赤红的眼睛,正讽刺的看着他。
“留下一队人马守门,其他人跟我杀!”他大吼一声,似要把今晚的憋屈发泄出来。
可惜,晚了。
吊桥已放,城门已开,瑾阳军已入城!
有龙翎弩的加持,曲召军完全不是瑾阳军的对手。
厮杀再起……
黑淳县驻军营地。
唐惕守匆匆到了议事厅,昏暗的灯光下看到容良等人都在,看他们神情,显然也是刚刚被叫起来。
他大跨步在主位上坐下:“你说盐场被袭击了?”
“是,是,盐场被瑾阳军夜袭,向我们扶川县城求救,县尉带人先行前去救援。”一个曲召士兵满身狼狈。
收到盐坊被夜袭的消息,扶川县尉就让他前来黑淳县汇报。
唐惕守扶住案几的手紧了紧:“可知对方多少人,从哪个方向进入我们地界?”
士兵摇头:“说是几百人,或许更多,晚上看不太清从哪个方向来的,可能走的水路。”
烛典怒斥:“几百人就把你们打成这样?盐坊守卫不行,扶川县是干什么吃的?用的着跟我们求救?”
士兵擦了擦额头的汗:“县尉担心瑾阳军不止这点人,所以让我前来汇报。”
烛典拍了桌子: “既然如此,你为何现在才到?天都要亮了!”
士兵哭丧着脸:“夜黑,不敢走快,这才……”
其实他已经快马加鞭了,只是扶川县距离黑淳县并不近,又是夜晚路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