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把他的头砸进田里,泥水涌进的左耳,周围的声音变的模糊,他的眼里染上绝望。

    他闭上了眼,或许,就此死了,是最好的吧。

    身上忽地传来暖意,他听到了阿娘的求饶声:“求求官爷别打了,我,我让他起来干活,阿……别打了……”

    大头听到啪啪的鞭子声,但他却感觉不到痛意,心却钝钝痛起来。

    他知道阿娘护在他身上,他也知道鞭子打在阿娘的身上。

    他睁开眼睛,努力撑起身体想求饶,努力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只把头微微抬起,声音虚弱:“别,别打我阿娘!”

    山坡之上,十几个曲召士兵稀稀疏疏的或坐或站在一棵大树下,满脸戏谑看着这边的闹剧。

    “别给打死了,现在的汉奴死的差不多了,再死就没人给我们干活了。”

    “不打不行,他以为他偷吃土狗没人看到?滑稽又可笑,汉奴就是蠢。”

    “嗯,有土狗吃就不错了,又能熬几天,开春了就是好,山里的野菜也快长出来了。”

    “我们又可以省些麸子喂马,贱奴吃什么麸子,就应该吃草,啊哈哈……”

    其他人也都跟着哈哈笑。

    距离有些远,谢南箫听不清他们的谈话,但远处田地的鞭打,他也大概知道什么情况。

    他眸地闪过冷光,做个手势,沧溟卫立刻分成几队,悄无声息前进。

    啪!

    鞭子打在脸上,大头的脸被打的歪到一边,他看到远处的山坡,上面树影似在轻微晃动,有人影一闪而过。

    他猛的一个激灵,人影?

    就在这时,似有黑点袭来,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不过瞬间,他脸上喷洒了温热的液体,接着他听到惨叫声,还有呼叫声……

    他僵硬着回头看去,就见刚刚还对着他挥鞭子的曲召士兵,脖颈上插着一支箭矢。

    这一个村子的曲召士兵并不多,约有几十个,不过由于要监督汉人百姓干活,位置相对分散。

    偏远些的幸运儿看到中箭的同伴,准备向前支援时,就看到谢南箫手持龙冥弩对着他们冲去。

    曲召士兵前进的步伐顿住,眼神大骇:“是瑾阳军!”

    喊完,转身就跑。

    这可是手持连弩的瑾阳军,不跑才是傻子!

    只是当他们刚转身,就看到远处正对着他们的沧溟卫。

    他们被包围了?!

    随着箭矢射出,还有谢南箫的喊声:“我们是瑾阳军,汉人的军队,百姓全都蹲下,别动,别被误伤了。”

    百姓中有不少被吓的尖声惊叫,听到他的喊声,本能照做,立刻蹲下,并非常主动的抱着头。

    战斗结束之时,沧溟卫所有人的身上甚至都没染上一丝血迹。

    谢南箫看着瑟瑟发抖蹲着的百姓,大喊:“我们是瑾阳军,扶川,象鲁已被我瑾阳军夺回,你们现在就跟我回城。”

    百姓都愣住了:“你,你说甚?”

    谢南箫又重复了一遍:“扶川,象鲁,已被我瑾阳军夺回,你们现在就跟我们回城。”

    “动作快些,一会被其他曲召士兵发现的话,打起来我们可能兼顾不了你们。”

    百姓都吓了一跳,忙起来按沧溟卫的口令排队。

    谢南箫来到大头母子前面:“你们怎么样?还能起来吗?”

    大头娘忍着身上的剧痛起来,紧张道:“我,我们能行,别抛下我们。”

    大头也挣扎起来,血痕在他瘦脱形的脸上尤为显眼。

    谢南箫微微皱眉,从口袋摸出一小瓶止血粉递过去:“你们简单上药把血先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