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城南的那片私宅,那边是我们的临时医馆。”孔花楹声音里带着疲惫。
瑾阳军的伤员都安排在郡守府,刘郎中和父亲他们正在那边给瑾阳军的伤员治疗。
她学医时间不长,不过她天赋不错,又是从小看着父亲看诊长大的,有基础,现在也能辅助看些伤。
那边忙完,她就被安排到这边,给这些刚从城墙上救下来的百姓看伤。
看着有些没了动静的百姓,她叹了一口气,也不是人人都能那么幸运的,有些人终是没能熬下来。
特别是老弱,被硬生生挂了那么久,没能坚持下来也正常。
晨光初起,照在这片血色城池上,驱散了些许暗色雾霾。
街道响起久违的大喊声。
“我等乃是瑾阳军,昨晚一战,曲召大军尽数被灭,城中百姓可放心待在家中,晚点我等会上门登记户籍。”
屋内,老妇听着喊声渐渐远去,透过窄小的窗户,她看不到任何东西,但她的心却跳的很快,很快。
“瑾阳军?”她呢喃:“曲召大军被灭了?怎么可能?”
妇人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在门栓上:“阿娘,我想出去看看,郎君他,可能还挂在城墙上。”
话音未落,泪已落下。
老妇正要说话,就听到敲门声,屋内几人都吓了一跳,想起之前邻居的嘱咐,几人都没说话。
“阿娘,是我。”院外传来虚弱又熟悉的声音。
哐当。
妇人大跨步出了屋,嘎吱一声开了院门,看到站在院外熟悉的身影。
“郎君,郎君,真的是你,呜呜呜……”妇人扑在男子身上,泪糊了满脸。
女童和男童也跑了出来抱住他的脚,哭着喊:“阿爹,阿爹……”
老妇虚弱的靠在门框上,笑着抹眼泪。
她怎么也没想到,儿子还能活着回来。
杜晃身形晃了晃,差点没站稳,不过他还是温声宽慰:“没事了,没事了,我回来了。”
这时左右邻居也悄悄的出来,看着他们一家团聚。
有一白发老妇跑过来:“杜大郎你回来了,可有见到我家二郎?”
杜晃摇头:“没见,不过不用太担心,瑾阳军救了我们,如果没什么大碍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说话间就见一个瘦弱的身影往这边走来,白发老妇惊喜跑过去:“二郎,二郎你真的回来?”
胡二郎是个十六七岁的男子,看到她,眼泪忍不住落下:“阿娘,呜呜,我以为要死了,呜呜……”
“你们,你们都见到瑾阳军了?”有一个老者忍不住问。
杜晃擦了擦脸上的脏污:“见到了,瑾阳军都是好人,挂到城墙上的人不少都受了伤,他们还帮忙看伤了。”
胡二郎点头:“对对,和我以前看到的军队都不同,我手上受伤,他们的医者给我敷了药粉。”
说着他抬起手,手上被缠着纱布,是他被绑挂着时摩擦走一大片皮肉,上面撒了药粉后又缠上纱布。
众人都满脸愕然:“这,这药,这布都不便宜吧,就白白给你用了?”
胡二郎点头:“有些人伤的更重,瑾阳军的医者都在给他们看伤,他们都是好人。”
众人面面相觑,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行了,大家都各自回家吧,晚点等官府上门。”老者开口道。
众人虽然想多打听些情况,但也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很快都各自散去。
杜晃进了院子,看着独自流泪的母亲,忍不住眼眶发热:“阿娘,我回来了。”
老妇笑着流泪:“回来了就好,快,去洗洗,我给你做点吃的。”
一番忙碌下来,一家人吃上一顿粗粮粥。
或许是死里逃生,或许是庆祝曲召大军被灭,老妇这次放的粮食稍多些,一家人都吃了个半饱。
见儿子终于有些精神,老妇才开始询问:“蓝柳街那边的百姓都被抓去了?”
杜晃点头,他当时正是有事去了蓝柳街,直接被抓走了。
“曲召军应是随机抓人,老人小孩,妇孺全都不放过,见到就抓。”
他握住老妇还在颤抖的手:“阿娘,别怕,我感觉,这次我们真的得救了,瑾阳军,很厉害。”
姜瑾几人此时也在说蓝柳街。
董斯义愤填膺:“连几岁的孩童都不放过,实乃天理难容。”
洛倾辞拿着统计表格:“主公,这些百姓受伤的不少,如果全都免费用药,费用不低。”
姜瑾没过多犹豫:“没事,从我们官府出,这次的事,多少和我们有些关系。”
“先将城中百姓尽快安抚下来,后面要做的事还很多。”她继续道。
洛倾辞点头。
姜瑾看向周睢:“东湖郡交给你了,怎么布防你看着安排,我应该很快回来。”
周睢郑重保证:“主公放心,我必守好东湖郡。”
姜瑾对周睢还是很放心:“好。”
这次姜瑾只带了三千精锐,将领方面带了姚稷,夏蝉衣,霜降,华箬四人。
随行的还有妘承宣和董斯。
东湖郡的战斗结束,而有些地方,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