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习惯了她在身边,习惯生活中处处有她的痕迹。

    从身为皇子,他经历的所有重要的事,都有她在身边。

    哪怕现在只把她当做一位故交好友,他也要保护好她。

    他也只有这么一个能称为“帝友”的人了。

    凤药对禁足并无特别感觉。又不是头一次。

    但这次禁足与往日不同,李瑕从前只下旨意,没让人看守过凤药。

    这次派了侍卫看守落月阁。

    还在她身边留了个小丫头贴身照顾。

    凤药觉得自己累透了,这些天总在睡觉。

    一日迷糊中,似乎听到皇上派来的小丫头在和谁说话,又听到几声呜咽。

    她用力睁开眼睛,向着门外问,“谁在那?进来说话,不许偷偷摸摸。”

    小宫女名青麦,一双眼睛十分灵动,浑身上下透着伶俐。

    听到凤药说话回道,“我怕打扰姑姑,万岁爷下令要姑姑好好休息。”

    凤药起来,披了衣服还到门口,冷着脸道,“万岁只说禁足,没说不许人探视,你敢做主不叫人来瞧我?”

    青麦嘻笑道,“姑姑别板脸,万岁爷叫我多逗您开心,您老多笑笑,明儿青麦就发达了。”

    明玉慢悠悠走到门口,向凤药行过礼,凤药马上感觉到她不对劲。

    “进来说话,青麦去泡茶来,拿些玫瑰糕,我饿了。”

    青麦不情不愿离开落月阁,走到窗边还在看着明玉。

    “明玉?”凤药看着明玉肿起来的眼睛,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曹峥是不是捎来什么坏消息?”

    明玉勉强挤出个笑容,“他就是叫我多照应你,我没做到,你现在被禁足,还有侍卫看着,想见你都不易,方才那丫头说是万岁的旨意,不许扰你清静……”

    明玉头一低,肩膀微颤,凤药推她,她还是低着头。

    “到底出什么事了?别瞒着我。”

    明玉还是不抬头,凤药却看到她脚下一滴滴泪水砸在地上。

    “是不是万岁爷不让你说?是不是?”她急切地问,“这会儿那丫头不在,我说话你点头,若我说中,便与你无干,你并未违抗圣旨,好不好?”

    明玉点点头。

    “可是玉郎或李仁出事了?”她抓住明玉的手臂,明显感觉对方在发抖。

    明玉摇摇头。

    凤药停顿一下,更大的阴云笼罩在头顶,她看着明玉如同已经破碎般的状态,轻声问,“那么,是曹峥?”

    明玉像被定住身似的,只是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曹峥……受重伤?”

    “……”更多眼泪落在地上。

    “他……他、他不会遭遇了不测吧?”凤药眼里蓄满泪水,一把将明玉搂在怀里,“明玉啊,苦命的明玉。”

    她边流泪边轻轻拍着明玉后背,“挺住,明玉,你还有我。”

    曹峥刚到便遭了毒手,那是身经百战的大内侍卫。

    李仁和玉郎大约不是已经没了,就是极其危险。

    凤药哭明玉、哭曹峥、更哭玉郎和李仁。

    李仁还未娶妻生子,她还有许多话没对玉郎说,还有很长的人生路想与好友一起往下走。

    心爱的人不在了,她们该如何坚强地活下去?

    两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青麦端着点心、热水,过来见到这种情景,惊慌失措,“姑姑,奴婢伺候不周,皇上会打奴婢。请姑姑先别哭,皇上说了,没消息就是还有希望,请姑姑耐心等待。”

    然而,曹峥真不在了。

    那个她在闯青石镇结下的老友,一起经历风风雨雨,互相扶持的老友,再不会相见。

    他临走,来托付凤药照看下明玉。

    爽朗的笑声犹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