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送一个皇妹就可以做到的事,何必要冒险?”

    他走到明玉面前蹲下,“可怜见的。成了这副样子,福来若见娘亲可忍得住不哭?”

    明玉一抖,控制不住巨大的恐惧看向李瑞。

    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舌头舔了下嘴唇,仍然温声细语,“我先让大夫为你治伤。”

    明玉忍不住向前猛扑,想咬李瑞,却被人按在满是污水的地上,她嗓子早在拷打时喊得发不出像样的声音。

    此时像垂死的兽在哀鸣。

    李瑞退出地牢,进来的大夫,几人将明玉抬到木台上,按住手脚,由大夫为其医伤。

    ……

    明玉与曹峥只有一个孩子。

    她将孩子送回乡下,找了妥贴的乳母、保姆、管家,还找了个远亲帮忙照看。

    乡野之地十分偏远,她却没想到,李瑞能在四天内就找到了孩子。

    此时,可能根本没人知道她身陷虎口。

    想传消息绝无可能。

    她本做好死的准备,听到福来的名字,她突然生出巨大的生的意志。

    福来没了她可怎么活,那是曹峥唯一的骨血。

    他没了父亲,再没了母亲,漂泊在这凉薄的人世间。

    做娘亲的死也不能瞑目。

    大夫给她包了伤口,又喂了参汤,待一个时辰后,叫人将她抬入升起火的厢房中。

    从灰暗、潮湿、冰冷的牢房,进入温暖的铺了干净被褥的床上,仿佛从地狱一下回到富贵乡。

    过来个丫头为她拿来干净衣服,绞了热毛巾递给她。

    这些平日普通的东西,此时此刻,像一剂仙药,抚慰了她的伤痛。

    她感觉自己马上要睡着了,但她不能!

    她必须看到福来好好的,“王爷呢?我要见王爷。”

    丫头并不答话,为她更了衣便退出房间。

    李瑞进来,回身掩上房门,走到明玉床边坐下。

    两人近到明玉能闻到李瑞身上的松脂檀香味。

    “明玉,我的确没让他们动手打你。这几日我没回王府。”

    “怎么说你也是父皇亲封的内宫女官,身份尊贵,再说我李瑞不屑向女子动手。”

    “世间女子统一的软肋,不是一样的吗?何苦动刀动鞭的。”

    他用一根手指抬起明玉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说吧,说了福来就可以见娘亲。”

    “知意是不是……死了?”

    “不管和不和亲,知意都活不了,叛国在大周是死罪,她出卖大周军情,致使皇上不得不杀光十三个北狄使者。”

    李瑞好久没说话。

    “没有追究你的责任,是因为现在朝局平稳比一切都重要。”

    “你的重大过失一旦传出去,如何处置你?你母妃怎么安置?太宰那里怎么交代?”

    “你犯了大罪,难保没人本就想咬你。”

    “若闹起来,破坏和亲更是问题。”

    “皇上亲征,一切都要为亲征让路。”

    李瑞听不进去一个字的道理,只追问,“谁杀了知意?”

    “谁动手我并不知道,但李知意必须得死,是所有人的共识。”

    “我母亲也知道?”

    明玉摇头,“你母亲只知道她代云笙和亲去了,现在还以为她在暹罗。”

    “其实远在暹罗的是徐棠,徐绮眉的小姑,对不对?”

    他有些不明白徐棠为何要这么做。

    但不重要,重要的,他已知道了答案。

    是徐家!以及曹元心,仗着手握军权,任意妄为。

    还有父皇最信任的秦凤药,从头到尾都参与此事。

    旁人可能不知全貌,她却逃不掉干系。

    “这些日子如何不见秦女官?”

    “她被贬官,父皇许她仍旧住在落月阁,怎么没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