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溪身体挡在她前头,她用肩膀一顶,撞开他走到李慎跟前。

    其实她是输了。

    如果两人平地对决,她要赢就得全靠自己实战经验丰富。

    上来就使杀着,像刚才扔绊马索那样。

    他掉下马,她只需对他面门扔出飞刀,刺入他的脸。

    在他慌张时,用枪将他捅个对穿就能杀了他。

    可两人毕竟是同胞,这里毕竟是校场。

    认真比武,她不是徐从溪的对手,从开始,她就是想学徐家枪法。

    ……

    从溪上前抱拳道,“太子殿下,臣认输。”

    “臣练功本就为上战场保家卫国,不为与人比武,所以这小兄弟真赢了臣。实战是不讲情面的,讲的是生死,臣心服。”

    其间几次险象环生,众人为两人同时捏把汗。

    李仁却道,“两人都是国之栋梁,既未分胜负,那赌约取消便罢。”

    图雅不多话,也不看李仁,她冲太子一抱拳,负气离开校场。

    与从溪一战,完成了她的心愿,却也让她生气。

    对战时用尽全力,才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

    这里的人个个虚伪,连上场打架都拿捏半分。

    她飞奔起来,跑得跟只兔子似的,要把没用完的精力发泄出去。

    一路跑,不知怎么跑到了湖边。

    这里怎么会有湖?

    她坐在石头上,捡起小石子向水中砸,嘴里不干不净骂起来。

    “这里的人,都他娘的虚伪之极,苏和怎么会喜欢这里?”

    “整日里唠唠叨叨,不许这个不许那个。妈的,老子不稀罕待在这里。”

    “为什么?我就不能进军营?我要当将军,我想打仗,我!”

    她突然低下了头,眼眶里涌出眼泪。

    “人的出身不能选择,爹嫌我,让我戴面具。当上山寨首领,为服众还是得戴面具,老天爷给我这般身体,我又能如何?!”

    她的哭腔夹杂着如被打磨过的嗓音,很是怪诞滑稽。

    却令追过来的徐从溪满腔温柔。

    这小侍卫定是吃了不少白眼,受了不少嘲笑,心中满是委屈。

    从溪自己因为出身也受过非议,说他是外捡来的野种。

    因为相貌太美初在军中受训时,被人奚落。

    还拿他当美娇娘开玩笑。

    他身为国公家的公子,尚有这样遭遇。

    若是如小兄弟这般出身,岂不受更多欺负?

    “别难过。我理解你。”从溪说着从后头走过来,也捡起块石头,用力丢得远远的。

    “都会好起来的,别因为容貌丑陋而自卑,好男儿志在四方,你想做将军,便先忍受做小兵的苦。”

    “不如你进我营中如何?”

    他拍着图雅后背,如同对待自己的弟弟。

    这些安慰的话却让图雅如鲠在喉,“你不会让我进你兵营的,没人同意。“

    “呵!你可能不知道,我已受封将军,这点事情还能办得到。”

    图雅垂着头,半晌没接话。

    徐从溪以为她不信,还想解释。

    图雅已冷静下来,淡然说,“我输了,说好的,去了面具,那便说话算话。”

    从溪已做好准备,不管对方生得多么奇怪,定然不要露出伤人的表情。

    却见面前人,伸手在额角一摸,揭住一层皮一拉。

    面容露出时,从溪张大嘴巴,两人就这么静静的面对面。

    一缕阳光从树叶间隙洒下,从溪突然“咦?”一声。

    图雅也发出相同的声音。

    两人都看到对方眼睛不似中原人是黑色。

    图雅是深琥珀色,从溪却是蜜糖色。

    从溪愣怔过来,赶紧后退几步,他想了许多可能,万万不料对方是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