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修突然按住文件袋:“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

    “因为许家需要看到唐家的决心。”

    许凯旋从西装内袋抽出钢笔:“老爷子让我带句话,要动就动根基。”

    暴雨声中,钢笔在餐巾纸上画出树状图。

    许凯旋在张文轩三个字上画了双重圆圈:“他不仅是张家的钱袋子,更是连接南边那条线的关键节点。”

    彭思淼突然倒吸冷气:“你们要掀棋盘?”

    “是有人先坏了规矩。”

    许凯旋撕碎餐巾纸扔进茶壶,纸屑遇水立刻化开:“唐斌案之后,老爷子等了二十年。”

    唐修细细的琢磨着这句话,微眯着眼睛:“我没明白,为什么许老会等二十年,什么意思?”

    许凯旋无奈的笑了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爷爷说,让你转告给唐老,他就明白了。”

    许凯旋也没有留下吃饭,他在说完之后,便直接离开了。

    唐修望着茶壶里彻底融化的纸屑,脑海中忽然冒出一句话,有些雪崩,其实始于二十年前的一片雪花。

    彭思淼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许家这是要押注啊但唐老的身体状况还能撑多久?万一”

    “没有万一。”

    唐修打断他,声音低沉得像窗外的闷雷:“许凯旋敢带着张家的黑料来,就说明许老爷子已经算准了时间。”

    二十年前的唐斌案爷爷从未详细提过,但每次提及张家时,他枯瘦的手背总会暴起青筋。

    彭思淼烦躁地松了松领带:“可张文轩背后牵扯的不仅是张家!南边那条线一旦断了,琼州海峡的货轮、西南边境的通道全要重新洗牌”

    “所以才要动根基。”唐修抓起文件袋,档案袋在他掌心发出脆响。

    “车给我,我要去见爷爷!”

    病房里,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不断地响起。

    唐修将文件袋轻轻放在床头柜上,俯身靠近老人耳边:“许老让我带句话他说,唐斌案的雪,该化了。”

    老爷子的眼皮剧烈颤动,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攥紧床单。

    “告诉许”

    老人的气音像砂纸摩擦:“南边南边找任任家”

    唐修沉默了片刻,他重重点头:“好!”

    “爷爷,后天是丫头的满月宴,您可得起来参加丫头的满月宴呀。”

    “好好好”

    “那爷爷您好好休息。”

    唐修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病房,刚一出门就看见周娟丽站在门口,一脸着急的东张西望。

    “伯母,怎么了?”

    “丫头,江玲丫头不见了我找了十几分钟了”

    “小江玲啊?江玲我送回去了。”

    “之前来的时候看见她一个人在这里,她说你们去开会了,让她在这里陪着爷爷,我也不知道你们多久回来,我就把她送回去了。”

    听到唐修的话,周娟丽也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丢了呢。”

    “你这臭小子,也不说给我发个短信,吓死我了。”

    周娟丽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鬓角的白发在走廊顶灯下泛着细碎的光。

    “那你”周娟丽看着这个侄子。

    唐修:“伯母,我和你一起回去,正好有些事情和你们商量一下。”

    “好。”

    楼下。

    唐修替周娟丽拉开奥迪车门时,军区总院的霓虹灯牌在后视镜里缩成红色光点。

    他摸出震动中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唐啸君秘书的加密号码。

    “直接回部委大院。”

    唐修对司机说完,转头看向后座的周娟丽:“伯母,大伯呢?”

    周娟丽攥着真皮座椅的手指微微发白:“在部里开会,据说是因为一些发展问题,但我估计是张家使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