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琥本想单身一骑出城接薛镌。

但孟晚晚撒娇缠着他。

无奈,他只得带着她,改坐马车出城。

可刚刚出城,已然过了约定的时辰。

崔琥心中焦急,无奈半道解下一匹马,便急匆匆赶去接人。

临行前,叮嘱孟晚晚先行回府。

岂料就这一会儿功夫,孟晚晚就惹出祸事。

崔琥和薛镌一前一后打马进京,却被堵在城门外。

一打听,竟然是孟晚晚出事了。

同行的薛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姐夫,喝酒之事不急,等你解决眼前小事,咱们再约。

小弟我先回府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打马离开。

崔琥头疼至极,只得留了下来。

他牵着马,来到马车前。

“晚晚,出什么事了?”

孟晚晚一听到崔琥的声音,立刻嘤嘤哭了起来。

这一哭,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哪里还说得出话。

圆月、月芽两位婢女上前告状。

周围的人也在边上帮腔。

一时间,孟晚晚成了无辜受害之人。

宋黎在边上打量崔琥。

他与崔氏几兄弟关系一般,和崔琥更是连照面都没打。

他从旁人嘴里了解到,崔琥长相威武,为人能干有本事,宠妻爱女,是个有担当的男子。

可崔琥刚一回京,便传出宠妾灭妻的行为。

这令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三哥。

崔琥蹙着眉,正想着怎么快速解决此事,自己好赴薛镌的约。

突然感受到一道打量的目光,他转过头去,与宋黎的视线对个正着。

宋黎抱拳一礼,“三哥。”

崔琥了然,这便是母妃认的义子。

他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

没有说话,更没有回礼。

“到底怎么回事?”

面对崔琥的无礼,宋黎不以为意,淡然开口。

“孟氏的婢女要娘退让,与娘的车夫起了冲突,狠狠抽了他一鞭子。”

宋黎的话一出,众人讶然!

“不会吧,马车里真的是长公主?”

“若真是长公主,这位还敢挑事?!”

“这么看来,此事不简单,只怕另有蹊跷。”

孟晚晚心中咯噔一下。

马车里坐着的是长公主?

转念一想,怎么可能?

她也是大家出身,长公主怎么可能坐如此朴素的马车?

连个身份标记也没有!

她心中大定,肯定是宋黎瞎说。

“这位公子,你若想息事宁人,也不是不可以!说谎完全没必要!”

顿了顿,她接着开口。

“长公主出行,怎么可能坐连标识都没有的马车?”

崔琥原本心中忐忑,一听孟晚晚的话,深觉有道理。

“没错!母妃素有特权,进城哪里需要排队,只要出现腰牌,进城不是分分钟的事?”

他眯着眼打量宋黎。

“你的确没必要说谎!”

一锤定音,竟然相信孟晚晚的说辞,认定宋黎在瞎说。

宋谨央坐在马车里,嗤笑一声。

这,就是她的好儿子。

一个个不辨是非、听信谗言!

崔琥说完话,几步走到车夫跟前,一把拎住他的衣襟。

“说,谁纵你行凶?为何伤我的人?”

车夫吓了一跳,挣得脸色通红,恼怒地辩解。

“三爷,马车上坐的真是长公主!”

崔琥的手一松,车夫压力一轻,呼吸一畅,立时咳嗽起来。

“爷,您别上当!若马车里真的是长公主,怎的到现在还不露面?”

众人纷纷点头同意。

“是啊,若真是长公主,至少派个下人来解围。”

“没错,分明这车夫耍滑头!为了解决麻烦,脸都不要了。”

“这车里若是长公主,我就是长公主驸马爷!”

有个糙汉子天不怕地不怕地嚷嚷。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崔琥脸色一变,刚想喝斥。

圆月突然大喊一声:“主子,您怎么了?”

崔琥的脚步生生顿住,急忙上了马车,孟晚晚半晕在他怀里,脸色白得如水晶。

“爷,是我的错,我不该惹事生非,平白给您抹黑了。”

若说上马车前,崔琥心里还窝着三分火气。

这时见她脆弱的模样,听她软软地致歉,心顿时软了下来。

“你啊你,我一个错眼,便被人欺辱!你叫我怎么放心?”

孟晚晚娇嗔地瞥他一眼。

崔琥立刻握了握她的柔夷。

“放心,咱们马上入城。”

宋黎在崔琥上马车的同时,疾步来到刚才说浑话的汉子面前。

一把将他拎起来。

百来斤的汉子,竟被他拎住后颈,双脚离地。

汉子受了惊,狂骂出声。

“##??%…………&&YYT&**(())”

宋黎丝毫不受威胁。

“长公主何等尊贵,岂是你可以随意污蔑的?来啊,将他送去东厂,好好洗洗他的臭嘴。”

宋府的护卫立刻上前,结结实实地将人捆了,直接绑去了东厂。

崔琥说完话,立刻跳下马车,命公车夫强行插入宋谨央坐的马车前,提前进入城门。

“三哥,事有先来后到。别说马车里坐的是侍妾,就是正头夫人,也没有插队的理!

你这样做,不怕旁人说你恃强凌弱,外加宠妾灭妻?”

崔琥大怒。

腾地回身,怒目而视宋黎。

“臭小子,凭什么指责我?就凭你脸大?凭你成了我母妃的新宠?”

马车里的淳阳一听这话,怒火中烧。

眼见宋谨央仍淡定地坐着,她却不想再忍下去。

什么孟晚晚,竟敢把屎阿到她头上,看自己怎么收拾她。

她身形刚刚一动,外面传来咏书的声音。

“三叔,咏书给您见礼!”

众人回过头去,只见一个戴着幕篱的曼妙身姿,娉娉婷婷地站在三步开外。

通身气度令人赞叹。

崔琥脸色稍霁。

“咏书啊,你赶紧回马车!三叔立刻疏散人群,马上可以入城了。”

咏书微微福了福身。

“三叔,你信一个侍妾的话,为何不信小叔的话?”

崔琥脸色一沉。

“姑娘家,别侍妾侍妾的,同为女子,你该有同情心。”

“同情心该给值得同情的人。

三叔没有听到吗?马车里的人自称夫人,自称是长公主的媳妇。

若此话传入三婶耳中,她该如何自处?”

崔琥面色一僵。

被一个晚辈指责,他的脸面何在?

他强忍怒气,对着咏书挥挥手。

“三叔不与你计较,你快些回去。”

幕篱下的咏书哂笑。

“三叔,我和小叔在这里,您就不觉得奇怪?”

她这么一说,崔琥顿时一惊。

宋黎和咏书同时同现在此,只有一个可能,宋谨央的确在此。

想到昨日他们跪在府门前,却被告知宋谨央不在府中的事。

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糟糕!他竟然忘了此事。

咏书叹了口气。

“三叔,不止祖母在,三婶也在!”

“轰”的一声响,崔琥瞳仁猛然紧缩。

“不,不可能!娉婷昨日一直在老宅,从未出府!”

话虽如此说,崔琥隐约觉得不安。

老宅那扇没被推开的院门,成了横亘在他心上的一道谜。

他的面色渐渐发白。

孟晚晚眼见不妙,带着哭腔说道。

“爷,都是我的错,您没必要为我得罪京里的权贵。我的身子受得住,咱们还是排队入城吧!”

崔琥眸色一疼。

刚一回头,瞥见站在马车旁的娉婷。

脸色顿时惨白一片,嗫嚅着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