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蓝荧光的毒匕首死死抵在宋黎的脖颈处。

随便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随时要了他的命。

宋黎像是完全感觉不到匕首的冰冷与危险。

他眸光淡定,唇角扬笑,眼神温和,却带着淡淡的嘲讽。

幽王怒火中烧。

不论是做王爷,还是做相国寺师叔,他都是受人尊敬的。

一个小小的宋黎,竟然敢轻视他?

若非他还想用他牵制东厂和锦衣卫,恨不得现在就了结了他。

厉凌眸光冷硬。

“幽王,你今晚插翅难逃,放了宋黎,我兴许还能留你一命!”

“哈哈……”

幽王仰天长笑。

真是天大的笑话。

当初这句话,他和无数人说过。

却从未给过旁人活命的机会。

如今,却有人用这句话骗他?

他看向宋黎,“你说,他的话可信吗?”

“不可信!”

宋黎的话令幽王一噎。

“你就不担心自己的命?”

“像你这么活着不如死了的好!”

幽王深呼吸。

反复告诫自己不可动气,不可动气。

他必须沉住气,拖住他们,等到援兵到来。

他出来时,留了后手。

告诫手下,若一个时辰自己还未回去,他们就倾巢而出。

若自己回不去,他们,也不必留下了。

秋意渐浓,秋风四起。

秋夜已有了浸有的寒意。

宋黎在幽王上,金秀秀再急也只能干看着,一点办法也没有。

一阵风掠过,冻得幽王一哆嗦。

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他连忙低头,目露凶光看着宋黎般,像是要吃了他一般。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抚忐忑的内心。

握着匕首的手,又往里压了压,宋黎的脖子瞬间鼓了起来。

“你小子,自己性命难保,还敢管老子的闲事?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幽王?”

“诈的!”

“什么?诈的?”

幽王气得七窍生烟,情绪彻底崩溃。

上当的感觉,真他妈不好受啊!

他强压怒火,为了平衡体内的愤怒,抬头看了看天。

咬牙切齿地咒骂。

“长公主的种,果然没个好东西。”

他抬头的一刹那间,手不自觉地微微松动。

就是这个时候。

说时迟,那时快,宋黎用积攒了许久的力气,猛的推开禁锢他的手,一个侧身翻,人便在三丈开外。

当幽王发现时,已经晚了!

“艹!!!”

幽王刚刚爆粗口,金秀秀已然逼近眼前。

他不得不收回手防护。

就这么短短一息间,局势翻天覆地的变化。

宋黎已然脱困。

幽王苦笑。

他双手被绞,整个上半身被金秀秀死死地按住,仍不忘恶狠狠地瞪向宋黎。

“是你!用话诈老子!”

宋黎扶着大石起身,用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整了整衣襟。

“是的!用‘诈’这一个字,就是为了勾动你的怒火,让你怒不可遏,达到分神的效果。”

幽王果然又上当了,愤怒地咆哮!!!

“你到底怎么知道我是幽王?”

宋黎淡然地拍了拍下摆。

极配合地走近幽王,凑得极近打量他的脸颊。

“果然‘神奇’,难怪白家能占据太医院首多年!”

一听到白家。

幽王脸色倏变,他绝望地闭了闭眼睛。

“你去过拉哇瓜,难怪!你看见白翩翩了吧?

没用的娘们,和她祖父根本不能比。

他祖父多么老谋深算,她却连小小的拉哇瓜国王夫妇都制不住!

白顶着白家的名头。”

宋黎语气平淡。

“你错怪她了!她不是和旁人斗,是和她祖传的医术斗,那自然是斗不过的。”

幽王怔住,“什么意思?”

宋黎蹲下身子,好心地为他解惑。

“意思是,长公主的女学,有一个医堂,专门从学生中挑选资质优异的,教她们白家的医术。

她们一心向学,心无旁鹜,技艺精湛。

不若白翩翩,将所有的心思花在勾心斗角,花在害人上。

医术,自然比不上了!”

幽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下一秒,暗啐自己一口。

他忽然回神,只觉得后怕。

从他以宋黎为质开始,自己的心神全然被他掌控,思绪完全跟着他走。

他猛地闭上眼睛,瞬间恢复清明。

宋黎笑了起来。

“果然是幽王,这么快便反应过来了。”

“哼,”幽王冷哼,“你们抓着我也没用!只要我一个时辰不回去,我的人就开始烧杀抢掠,无所不用其极。

狗皇帝在明,我的人在暗,你们说说谁会赢?”

“我娘会赢!”

宋黎肯定地回答。

幽王神色一僵。

“一个时辰已过,你的人在哪里?这里离京城不远,你可听到叫嚣声?看到火光冲天的景象?”

幽王的心一沉。

京城方向的夜空,寂静一片,显然……

他的人失手了!

金秀秀也挺好心地告诉他。

“你放心,消灭你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你的好师侄慧缘他们。”

慧缘带领顺天府,在寺院里不知疲倦的,一圈又一圈地搜寻。

绝望之际,他们听到一声细微的喵叫声。

最后,靠那只忘尘喂养的流浪猫,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忘尘。

直接抄了幽王在相国寺的老巢。

幽王一惊。

“慧缘?他怎么会?”

“他是皇上的人,早就怀疑你了,按兵不动,就是为了找到你在相国寺的老巢。”

宋黎同情地看着他。

“可惜啊!你过于谨慎,当初长公主在相国寺遇险那晚,你不肯暴露自己,没有出头与细作联手一击。

其实在那之前,皇上和长公主并未怀疑相国寺。

那时你若出击,保不齐能一击得手,囚禁长公主,兴许能‘挟天子以令诸侯’。”

宋黎的解释犹如刽子手手中凌迟的刀。

一刀又一刀割在他身上,痛得他痛彻心扉。

一行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功亏一篑啊!

悔之晚矣!

厉凌和金秀秀对视一眼。

这个宋黎太厉害了!

他又在出老千骗人,还使用攻心术!

先太子发生意外后,皇上便疑上了相国寺,怎么可能那晚之后才有了疑心?

金秀秀摇头。

果然读书人难弄,比他们太监还奸诈。

厂卫上前捆住幽王手脚,还在他嘴里塞了一块臭哄哄的破布。

气得幽王怒目而视。

厂卫索性坐下来,从自己的裤脚处,撕下脏兮兮的一块布,牢牢地绑住他的眼睛。

恨得幽王在心里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最后,还在他脑袋上套了一只棉布袋。

正当一切尘埃落定,他们准备打道回府时,异变突生!

“哗啦啦”,周围突然现出无数黑衣人。

金秀秀和厉凌大惊。

来人行动快捷无声,连他们都没发现!

“放了幽王,要不然你们都得死!”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喊起。

宋黎抬眸看去,眸光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