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东家想留宋谨央在镖局住下。

被她拒绝了。

知道她定然有大事要办,孙东家也没强求,贴心地借给她一套空置的宅子。

“夫人,宅子您且住着!正好掩人耳目,对外就说您来镖局是为了借房子。”

宋谨央这回没再拒绝。

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儿借房子都摸不着头绪。

孙东家让刚才的年轻人带宋谨央去宅子。

镖局所有人,都认为金陵守备的信,就是想求孙东家帮忙,替宋谨央借宅子。

宅子不大。

两进的院子,前院是灶房、膳房、客房,后面小院子一排三间瓦房,干净整洁,环境幽雅怡人。

刘嬷嬷满意地点头。

年轻人送到后,便告辞了,再三叮嘱,有事一定要寻他。

待安定下来,宋谨央召来了鬼宿。

低声吩咐几句,鬼宿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她身边的二十八星宿,是先帝给她的人手。

当初她与波斯王比试,为保事情顺利进行,没带一个暗卫,孤身硬杠波斯王。

她离世的消息传来,中宗还特意召见暗卫,问他们的打算与去留。

如果他们愿意回皇家,日后就进金吾卫。

但他们拒绝了。

“一人不事二主,我等既然是长公主的人,就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

中宗挥了挥手,只得放行。

二十八人以青龙为尊。

青龙当即下令,十四人从此跟着宋黎,由暗转明,成为他的贴身护卫,保一家老小顺利抵达北疆。

余下十四人,包括他,仍跟随宋谨央。

没错!

青龙从一开始便知道宋谨央的计划。

当听说宋谨央还活着,十四个星宿当场哭出了声。

“夫人,用了膳,早些安置吧!”

刘嬷嬷心疼地看着宋谨央满脸的倦容。

连日奔波,铁打的人都受不住,更何况是受了伤的宋谨央呢?

南岭,孔家。

孔家家主震惊地放下手中的酒盅。

“你说什么?长公主死了?”

“是啊,东家,消息千真万确,连葬礼都举办过了。

听说皇上连吐三次血。”

孔家家主怔忡片刻后,哈哈大笑赶来。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长公主终于死了!”

这女人一日不死,他这心就一日放不下。

这回好了,波斯王有功啊!

夜深人静!

书房里的书橱悄悄移开,露出一道暗门。

孔家家主点着蜡烛走了进去。

通道的尽头是另一道门,推开门,“幽王”正拧眉沉思。

“王爷,臣有好消息禀报。”

“哦?什么好消息?”

“宋谨央死了!”

乍听消息,幽王激动地站了起来。

“你说谁死了?”

“宋谨央,大乾长公主!”

孔家家主笑得谄媚。

幽王脸上的兴奋一闪而逝,不可置信地在屋里来回踱步。

“不可能!这女人没那么容易死!”

“王爷,波斯王亲眼见她坠崖,岂能有假?”

幽王心中微动。

“真的死了?”

下一秒,幽王也哈哈大笑赶来。

“死得好,死得妙,死得真及时!”

“你过来,”幽王的笑声戛然而止,“你明日去边防一趟,联络一个叫薛忠的人,告诉他一句话:锅烧好了,就差锅盖了!”

“锅烧好了,就差锅盖了!”

孔家家主重复了一句,立刻原路返回书房。

宋婉莹正伺候孔三洗脚。

自打来了南岭,孔三越来越满意宋婉莹。

别看她是高门贵女,伺候人是一绝。

若不是看着她被世子妃亲自扶上马车,他都要怀疑是不是中途换人了。

“爷,水温舒服吗?”

“舒服,舒服,有你在,最舒服。”

孔三舒服地喟叹,渐渐地声音小了下去,竟然倒在榻上睡着了。

宋婉莹冷笑着起身。

悄悄推开门,走了出去。

每次孔三来她院里,下人们都机敏地退下。

院子里安静极了,空无一人,正方便她行事。

她悄悄地出了院子,来到前院书房。

亲眼看到孔家家主从书柜里退出来,立刻转身离开。

可是意外发生了。

她的脚踩到枯枝,发出“咯吱”的声响。

“谁?”

狠厉的声音传出。

眼见避不开,宋婉莹立刻弄乱自己的发丝,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洁白细腻的锁骨,哭着扑进门去。

“老爷,妾身没法活了!三爷又打我!瞧,都把我的脖子掐红了!”

听到声音,孔家家主的表情松了松。

下一秒,眸光猛地暗沉。

视线落在白腻的脖子上,半天回不过神。

白腻的肌肤上,果然留有五个指印,像是有人用手死死掐住。

宋婉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家主,您要为妾身做主啊!妾身家族虽然败落,可再怎么说,也是皇族血脉,哪里受得住这种磋磨。”

说罢,像是生怕家主看不清楚,又将衣襟往下扯了扯。

孔家家主的眸光更暗了。

他亲自上前扶起宋婉莹,后者跪得久了,腿一软,瞬间软倒。

幸亏有家主相扶,她才没有摔倒。

但整个人却完全倚在对方怀里。

一股沁人的香味扑鼻而来,家主连咽三口水,浑身躁动不安。

眼见四下无人,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人箍在怀里。

“小妖精,又来勾人?嗯?!爷早就馋你了,放心,今晚就办了你!”

书房的蜡烛吹熄了,枝头的鸟儿羞涩地躲进巢里,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凌晨,宋婉莹疲惫地回到院子。

孔三双脚泡在冷水里,还睡得沉。

她冷笑上前,胡乱提起他的脚,“嗵”的一声扔上榻。

端起盆,将水从后窗泼出。

“美得你,替你洗脚,凭你也配?”

做完这一切,她脱下被撕成碎片的衣衫,躲在孔三身边。

来了这么久,终于有了进展。

想到能够报宋谨央的大恩,她的嘴角浮上笑意。

下一秒,眉头又锁紧。

虽然发现了书房的机关,但要怎么进去查探一番,却是件令人头疼的事。

孔三是被冷醒的。

双脚传来冰冷的感觉,冻得他直打颤。

刚刚醒来,一阵低泣声传入耳中。

“爷,您弄疼我了!”

宋婉莹无辜、委屈的大眼睛里,全是泪水,身上全是深深浅浅的红痕。

孔三心疼极了。

“对,对,不起,我……”

宋婉莹用手捂住他的嘴。

“爷,我说过,您永远不必对妾身说对不起!您怎么对妾身,妾身都不会怪您。”

一番话说得孔三心潮澎湃。

可恰在此时,下人的通传声响了赶来。

“三爷,家主命您陪他去一趟边防。”

孔三无奈只得起身,临了还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

“今晚再收拾你!”

宋婉莹适时地露出害怕、娇羞、向往、退缩的神情,挠得孔三的心痒痒的,却还是坚持穿好衣衫离开了。

他一走,宋婉莹立刻收敛表情,露出冷漠不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