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救了!”众人欢呼。
局势再次逆转。
所有人都以为这次佟家完了,他们的命都能保住了。
包括皇帝也是这样想的。
可谁也没想到,外头的箭就像不长眼似地往大殿内射来。
沈兰抱着萧寂在地上滚了一圈,避开了一支箭,然后拉着他躲到柱子后。
每一根柱子后都挤满了人,根本无处可藏。
沈兰指了指上方高高的房梁,示意萧寂爬上去。
萧寂摇头,随手捡起地上的剑,走到了前面,守住了一扇门,为门后的官员多争取了一点时间。
“疯了!都疯了!”
“郑王在做什么?他想弑君不成?”
沈兰听到了郑王大义凛然的声音。
他高喊道:“放箭!不要让叛军跑了!”
沈兰笑了。
郑王来的真是时候,禁军和佟家死士两败俱伤,他带着自己的兵进宫,到底是救驾还是弑君,一目了然。
但佟家笑不到最后,难道他以为他可以?
皇帝的身体稍稍稳定了些。
他看到大殿上尸体横陈,死的不少都是对他忠心耿耿的老臣。
他双眼赤红,撑着龙椅站了起来。
吴宣赶紧上前搀扶,小声劝道:“皇上,郑王动机不纯啊,您避一避吧?”
“哼,朕就知道,他这些年还是不死心,以为这龙椅就该是他的,终于让他找到机会了。”
“皇上,那您觉得郑王有机会吗?”
皇帝反问:“平阳侯呢?宫里发生如此大事,平阳侯为何还不回宫?”
吴宣低着头回答:“也许是被困在山里了吧。”
他抬头,眼底闪过一丝精明,勾起唇角说:“皇上,平阳侯来了也不会帮您的。”
“你说什么?”
“我说……”吴宣拔出发髻上的簪子,朝皇帝的脖子刺了进去。
他将皇帝压在龙椅上,恶狠狠地说:“我说,大势已去,皇上您安息吧。”
“嗬嗬……”皇帝满口喷血,说不出一个字来。
“皇上!”躲在台阶下的大臣看到这一幕,发出嘶吼声。
“吴宣,你大胆!”
吴宣拔出簪子,转头冲他们笑了笑,随后将簪子插入自己的脖子。
他闭着眼倒下,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容。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大臣们蜂拥着爬上来,围在龙椅旁哭天喊地。
“皇上……驾崩了!”
哭声一片。
箭雨停了。
佟家的黑甲军团也被杀光了。
郑王踩着一地的鲜血走进大殿,看到皇帝的尸体,干嚎着:“皇兄啊,你怎么抛下臣弟走了呢?”
他胖乎乎的身体冲上高台。
跪着哭泣的官员纷纷给他让出道路。
郑王扑倒在龙椅上,趴在皇帝的尸体上哭道:“皇兄啊,是臣弟救驾来迟,臣弟该死啊!”
离戈带着李烨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李烨一头雾水地问:“吴宣杀了皇帝?他不是你的人吗?”
离戈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一幕,答道:“不是,他是郑王的人,安插在宫里很多年了。”
“我们的仇报了?仇人都死光了?”
李烨还有些不真实感。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死的人也太多了。
原来政权下的倾轧才是最残酷的。
无论是九五之尊,还是权倾朝野的大臣,亦或是普通的禁军,这么轻易就死了。
“兰儿……我去找兰儿。”
李烨正要进去,被离戈拦下来了。
“不急,她没事的,你出宫吧,我会把你的名字写在这次禁军的死亡名单上。”
李烨身上有新的户籍,以后李烨这个名字他也不能用了。
“走吧,我该去为新主庆功了。”
李烨拉住他,“你早就联合了郑王,早就谋划了这场政变,对吗?”
“当然,我处心积虑安排了这么多事情,不就是为了今天?不然你以为靠我们自己能杀了一国之君?”
“是,可你也会成为臣民眼中的叛贼,成为不少人的眼中刺,你不如跟我出宫吧。
大仇得报,你留下来做什么?”
离戈推开他,冷漠地说:“当然是留下来享受高官厚禄了,我替郑王铺了路,得了从龙之功,放弃这一切出宫当个贫民,我傻吗?”
李烨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离戈不耐烦地赶他走,“快走,一会儿想走都走不了了。”
李烨心里着急,可这会儿什么也做不了,只好先行离开。
离戈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总要有人当乱臣贼子,人生在世,总不能白来一场。”
大殿内,郑王哭够了,起身吩咐人清理现场。
文武百官也死了不少,郑王看到几具大臣的尸体,又哭了一遍。
“都是国之柱石啊,竟然被佟家害到如此地步,真是该死!”
他理直气壮地吩咐道:“众人听命,全城搜捕佟家余孽,可就地斩立决!”
“是!”回应的皆是郑王的兵将。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郑王此举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此时,有人高呼:“国不可一日无主,郑王平叛有功,救了满朝文武性命,且正值壮年,文韬武略,最宜继承皇位,奴才愿奉郑王为君主!”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俊美太监大步走进来,跪在郑王面前叩首认主。
有人认出他是坤宁宫的掌事公公。
想起许久未露面的皇后娘娘,大家猜测,这位离掌事应该也是郑王的人。
还有那个刺杀了皇上后自尽的吴掌事。
没想到郑王的势力竟然渗透的如此之深。
朝中自然也有郑王收买的臣子。
他们也纷纷站出来力挺郑王继位。
太子已死,其他几位皇子不显山不露水的,没一个值得夸赞,那么,奉郑王为君也不是不可以。
总比佟家人血脉纯正。
“臣恳请郑王登基,佑我大羲繁荣昌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破败狼藉的大殿上,十几名大臣朝郑王叩拜。
许多人尚未从这场拼杀中回过神来,此时谈新君,未免为时过早。
游大人虽然年事已高,可在朝中也颇有威望。
他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指着郑王骂道:“王爷的心思也太明显了,弑君之罪,你可担得起?”
郑王一脸无辜,“游老大人为何说本王弑君?本王进来时皇兄已经驾崩了不是?”
“吴宣难道不是你的人?好端端的,他怎会在这时候弑君?”
“本王哪里知道?也许他早对皇兄怀恨在心呢?也许他是佟家安插的细作呢?”
死无对证。
郑王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