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反对刚才讨论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齐非远语气不善的开口。
“没办法…我这人脑筋转得慢，到现在才想明白！”
姜云山面无表情。
“你这是故意唱反调！”
齐非远提高了音量。
“齐市长…我只是在正常行使我作为一个市委常委的权力！”
姜云山针锋相对，一点没客气。
他的强硬态度，引起了不少常委的意外，其中又以章洪波和冯盛阳看向他的眼神含义最为复杂。
“齐市长…姜云山同志说的没错！”
常新志开口了。
齐非远冷哼了一声之后也闭嘴了。
原本大家以为今天的会议不会再有意外了，结果轮到章洪波表态的时候又出问题了。
“我和姜云山同志的意见一致，不赞成为投资商担保贷款，请记录员如实记录我这句话！”
说这番话的时候，章洪波一反常态的挺直了腰背，神情和语气都多了几分庄重的味道。
全场愕然！
过了好一会，常新志先是深深的看了章洪波一眼，然后才转头看向了负责做会议记录的秘书。
“按照洪波同志的意思，把这句话记下来！”
“是！书记！”
常新志的秘书这会人都是麻的，毫不犹豫的就使劲点头。
章洪波这句话如果不加最后半句，最多就算是跟着姜云山有样学样，但加了后半句性质就变了。
这等于是在表明一个态度，我其实是非常反对的，但是势单力薄无法阻止决议的通过。
而他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彻底得罪了齐非远，如果今天的决议没出问题，那只要有齐非远一天，他章洪波的日子就都不会好过了。
但这样的同时，也完成了他和齐非远的切割。
一旦最后证明这个决议是错的，齐非远等人或许因为顶着集体决议的招牌承担的责任并不重，但章洪波却真正出彩了。
可以这么说，章洪波这就是在赌，赌这个决议一定会出问题，如此一来他反而会因为今天的表态获得一笔分量不轻的政治本钱。
姜云山也愣住了，他是真没想到章洪波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直接梭哈。
感受到了他的视线，章洪波还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我弃权！”
冯盛阳临时改变了主意，选择了弃权。
“我不懂经济，我也弃权！”
最后一个李正旭也有样学样，选择了弃权。
这一下，不仅是齐非远的脸色不好看了，现在是连常新志的眼神都阴沉了很多。
“决议通过…请市政府尽快落实具体的细节！”
常新志似乎也失去了继续会议的兴趣，直接站了起来沉声开口。
“散会！”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当先离开。
齐非远也在阴沉的看了章洪波一眼后，起身朝会议室外面走去。
一二把手离开后，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就轻松了起来，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常委也开始说笑起来。
姜云山摇摇头，收好笔记本就准备离开。
结果他刚站起来，就突然被章洪波主动叫住了。
“云山同志…一起走吧！”
“好啊…章书记请！”
姜云山笑了笑，倒是没有拒绝。
于是两人就说笑着并肩朝外面走去，看上去就像一对多年老友一般。
看到这一幕的其他常委纷纷露出包含了不同意味的表情。
……
姜云山和章洪波两人的办公室不在同一层，一起下了一层楼就面临分开了。
“云山同志，要不去我那里坐坐？我最近可是弄了点好茶！”
章洪波停下脚步，笑着对姜云山发出了邀请。
“不好意思啊…章书记，你看我难得来一趟市里，事情还挺多的，要不改天我请你吧！”
姜云山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拒绝了章洪波。
在没有弄明白对方的真实意图之前，他还没有打算要和这位一反常态的副书记走得太近。
“也行…那一言为定，我就等着你给我打电话了哦！”
被拒绝的章洪波没有丝毫不快，反而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一副非常期待姜云山主动邀请他的模样。
回到了办公室，姜云山还在琢磨章洪波今天的异常表现。
莫非他也知道了那个何金秋是假的，这次的担保注定会成为笑柄？
或者说还有其他原因？
就在这时，沈丘石突然敲门进来。
“姜书记…冯书记来了！”
冯书记？
姜云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应该是政法委书记冯盛阳了。
“快请冯书记进来…以后冯书记过来就不用通报了！”
作为官场中人，该演的戏还是不能少的，虽然大家其实都知道这些话只是说说而已。
包括沈丘石也明白，这话听听就算了，下回真敢不通报的话，保证他这秘书就当到头了。
“云山同志啊…冒昧来访，没打扰到你吧？”
身材高大的冯盛阳乐呵呵的走进姜云山的办公室，手里还拿着一个小铁盒子。
“没有没有…冯书记可是贵客，请都请不来的…”
姜云山早就站了起来，绕过办公桌迎了上去。
然后两人就在办公室的中间碰头了，两只手热情的握在了一起。
如果这时候有人拿着尺子量一下的话，就会发现他们握手的位置，正好是姜云山的座位到门口直线距离的中间。
握完手姜云山没有松手，而是顺势拖着冯盛阳坐到了沙发上。
“第一次登门，空手不太礼貌，这是我老家的一点茶叶，给你尝尝鲜!”
刚一坐下，冯盛阳就把手里的小铁盒子递给了姜云山。
“冯书记太客气了！”
姜云山没有客气，一盒茶叶而已，他还不至于非得上纲上线的表示自己很清廉。
“云山同志啊…我昨天刚从省城回来…”
冯盛阳笑着说道。
“马省长在我面前可是把你一顿夸啊！”
“马副省长？”
姜云山恍然。
他正在想着冯盛阳展现出来的热情似乎有些没道理，原来是因为马子杰。
“是啊…昨天下午我去给马省长汇报工作，马省长对我们浑江市的公安工作可是很关心的！”冯盛阳说道。
“是啊…前几天马叔都还给我说过，一定要加强社会环境治理，为经济发展保驾护航来着！”姜云山笑着说道。
听到姜云山称呼马子杰马叔，冯盛阳的眼神猛的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