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顾看着,谢南渊的声音在大殿之上回响:“当初,虽然搜查林将军的营帐没有搜出什么有力证据,不过幸而,那晚行动的真正目的儿臣与镇国公并未声张。”
“一来,是怕大战在即,传出林大将军通敌叛国会动摇军心,二来,也是看看是否还有同伙。”
“军中将士皆以为林大将军带兵去偷袭粮草还未归来,并不知晓林大将军已经被转移到其他地方关押了起来。”
“遂当一封信突然出现在了林大将军的案头时,这便是唯一的证据。”
“而这封信是谁写的,父皇,您应当认得出来吧?”
人证物证俱全,已容不得谢祁安狡辩。
“逆子!逆子!”谢荣颤抖着放下信,手指指着跪着的谢祁安,“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觊觎储位,勾结陈国,结党营私,残害手足,全然置百姓,置大越,置朕于不顾,将那些礼义廉耻,忠君报国的教导全然抛之脑后,手段狠辣至极!”
“朕若是不严惩你,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百年之后如何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来人!”
谢荣站起身道:“传朕旨意,安王谢祁安,勾结陈国,结党营私,残害手足,性情暴戾,害我大越士兵死伤无数,危及社稷。现今披露,朕念及祖宗基业,天下苍生,为正纲纪,着褫夺其王爵,贬为庶民,关押至刑部大牢。待其余同党肃清后,特赐自尽,以儆效尤!”
“至于周贵妃,先关至冷宫,待审查清楚后,再行处置。”
周贵妃听到这个处置,当即花容失色,哭喊道:“皇上!皇上不要!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安儿是我们的儿子啊!你怎么能忍心将他赐死!”
“皇上!不要啊!不行啊!”周贵妃说着,想要朝谢荣的方向扑去,李顺全一个眼神扫过,四五个小太监上前将其死死拦住。
“母妃!母妃!父皇!父皇你当真要杀二哥吗?二哥他只是一时糊涂,父子哪有隔夜仇,您放过他吧!”
安乐公主不知从何处撺了出来,扶住了即将跌倒的周贵妃,跪在地上泪如雨下地看着谢荣。
谢荣不为所动,只淡声吩咐道:“外头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还不快将公主带回去!”
几个宫婢上前拉扯安乐公主,安乐公主挣扎着不肯走,猛然见看见了洛希瑶,竟还想要伸手打洛希瑶,幸好沈琼华眼疾手快,将人往后拉了一把。
安乐公主没有打到人,咒骂道:“洛希瑶,你这个贱人!都是因为你!你这个贱人!什么都要与我争,心爱的男子要与我抢,宫中的荣宠要与我争,如今还害得我哥哥被父皇赐死!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洛希瑶:???
这个没脑子的在鬼叫什么?
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是安王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做下的,也没有人强逼着他,结果如今被赐死了,这个脑患残疾的竟然把所有事情都推脱到她头上!
合着她镇国公府就该被安王算计,打不还口,骂不还嘴,由着她们母子三人算计呗!
什么玩意啊!
痴人说梦!
洛希瑶越想越气,嘴角抽动,她撩了撩袖子,想要不管不顾上前将安乐给打一顿。
反正方才皇上冤枉了她镇国公府,她也不要什么补偿了,她就想把安乐这个脑患有疾的给揍一顿。
脑中已经在思索着要打安乐哪里才能让她又痛又不留痕迹的,脚刚刚迈出一步,一只白皙柔嫩的手从旁边伸了出来,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是沈琼华。
洛希瑶一边挣扎,一边嘟嘴埋怨道:“琼华,你做什么,快放开我,我忍她很久了!”
沈琼华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抵在嫣红的唇瓣前,轻轻嘘了一声,“安分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沈琼华朝谢祁安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道:“你就没发现,从王爷出现,到林将军被揭穿,再到如今皇上下旨要赐死安王,安王一句话都没说,一句辩解都没有吗?”
以她对谢祁安的了解,必定是会抵死辩驳一番的,不可能皇上将他赐死了,还这么平静。
便连永宁伯也是如此,永宁伯府依靠周贵妃母子,周贵妃母子如今一个赐死,另一个暂时被打入冷宫,永宁伯竟连求情都未曾求。
唇亡齿寒,她可不相信谢祁安勾结陈国一事,永宁伯未参与其中。
皇上说要肃清安王同党,首当其冲便是他。
永宁伯将永宁伯府的基业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放弃阿娘,忍了林氏这么多年。
如今永宁伯府大厦将倾,他竟什么也不做?
不对劲!很不对劲!
这其中必有古怪!
经沈琼华一提醒,洛希瑶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可安王已经到了这地步,难道还能翻出什么风浪不成?
洛希瑶嘀咕道:“难道他认命了?”
沈琼华轻轻摇头,“绝不可能。”
大殿之上,周贵妃与安乐公主与一群太监宫婢闹做一团。
百官窃窃私语,谢荣脸色阴沉。
“哈哈……哈哈哈……”
兀地,一道笑声响起,初时很小,似人低语说话,后愈来愈大,逐渐有疯狂之势。
谢荣蹙眉,看向声音来源,也就是谢祁安,“逆子!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