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安安妹妹。”他仰头看向江念，“江阿姨，等我放学回来，还可以找安安妹妹一起玩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做完了作业，江阿姨欢迎你随时来找安安妹妹玩。”
赵小北眼神专注，用力点头。
这一天的赵小北穿着一身新衣服，浑身上下收拾的特别干净。
那是宋莹莹送给他的礼物。
昨天在百货商场里，江念给秦三野买了一身西装，这也提醒了宋莹莹，她家里那两个男人，没有几身合身的衣服。
赵卫东还行，日常都是军装和训练服，平常没时间离开部队，也不需要日常服。
可是赵小北不一样，他要开始上小学了，不能再穿打着补丁的破衣服，也不能再穿大人不要的旧衣服。
小小的孩子，也是有他的自尊心。
因此宋莹莹在商场里挑了一身他这个年纪合适的。
简单干净，没有什么复杂的设计。
在江念的提醒下，宋莹莹选了稍微大一点的尺寸。
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长得快，尺寸大一点，能多穿一点时间。
如今这身衣服穿在赵小北身上，利落又好看。
至于宋莹莹准备的礼物，不仅仅是这些。
她拿出笔记本，铅笔，橡皮，一一放到赵小北的背包里。
这写东西，是宋莹莹第一次去供销合作社时候买的。
当时江念以为宋莹莹是要自用，没想到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已经在准备赵小北上学的事情。
“小北，能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在学校里一定要好好听老师的话，努力学习。”
说着话的时候，宋莹莹的神情格外的认真。
这其中有她对学习的严肃态度，也有她被迫中断学业的惋惜。
所以她把希望放在赵小北的身上，希望这个孩子可以有跟她完全不一样的未来。
一旁。
赵卫东站在院子里一直没出声，听到宋莹莹这些话语的时候， 他往宋莹莹身上沉沉看了一眼。
这一眼，思绪复杂。
背上小书包，带上了书本铅笔，小学生要出门了。
“小北，我们走了。”
在赵卫东的呼唤下，赵小北回头看向宋莹莹，摆了摆手，“我走了。”
随之。
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身影，从小院里走出去，逐渐远离，消失不见。
宋莹莹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种从未有过，无法形容的感觉。
她慢慢的出神。
站在原地良久良久。
“莹莹？莹莹？”
江念见宋莹莹久久不动作，出声喊她。
宋莹莹愣了愣，才回神。
她回头看向江念，眉心紧紧地皱在一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江念问道，“莹莹，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跟这个孩子只是相处了一阵子而已，刚才看他离开的时候，心里竟然空落落的，好像是舍不得。”
可是那个孩子，明明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甚至在他们相处的时候，她和赵小北之间没有多少沟通对话，大部分情况之下是她做她的事情，赵小北做赵小北的事情。
他们更像是同一个屋子下面的陌生人。
第一次破冰，是跟江念一起吃方便面。
后来赵小北教她怎么生火做饭，怎么烧茶煮水；她带着赵小北去山上玩，才渐渐熟悉了一些。
宋莹莹恍惚着，弄不清楚她心底里异样的感觉。
江念倒是一眼看穿了 。
她出声提醒，“莹莹，可能连你自己都没发觉的时候，你已经把小北那孩子，当成你自己的孩子了。”
宋莹莹闻言，双眼不敢置信的睁大了。
她自己的……孩子……
赵小北……
这……怎么可能？！
宋莹莹看着江念，张了张嘴巴，想要出声否认。
可是划清关系的话到了嘴边，宋莹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在这个时候才恍惚的意识到什么， 看看江念，又看看江念怀里的小安宝，神情复杂。
江念明白宋莹莹此时的感受。
因为她太了解宋莹莹了，她只是模样看起来清冷高傲，但是本质上是一个很柔软的人。
曾经的她，在寝室宿舍楼下发现了一只流浪猫，会在寒冬腊月里每天下楼给猫咪准备猫粮，更换饮用水。
还会在猫咪受伤生病的时候，明知道救不回来的，也愿意花钱拜托医生一定要试一试。
如今的她，依旧如此。
她从不承认赵小北的关系，却愿意用珍贵的珍珠发夹换泡面给他吃，会一早准备好赵小北上学需要用的课本铅笔，会担心赵小北在学校里被人看不起，所以给他买漂亮的新衣服。
这些点点滴滴，在宋莹莹没有意识到为什么的时候，她全都做了。
江念没有直接点破。
她走回屋子里，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宋莹莹的珍珠发夹。
“莹莹，这个还给你。”
其他的不用再多说，宋莹莹看着她的珍珠发夹，自然会全都明白过来。
在很早很早之前，她已经默默接纳了这个孩子。
她们现如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是母子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