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庭院中,那位白日里始终立在云老祖身侧、气质沉稳内敛的中年男子,正负手而立。月光洒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显得格外沉静。
柳如山心中一动,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几步,深深一揖:“前辈寻晚辈,有何吩咐?”他姿态恭敬,心中却揣测着这位深不可测的前辈深夜前来的意图。
中年男子看着他,嘴唇微微张合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在瞬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那沉默中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他不再言语,只是随手一抛。
一道微弱的白光划破夜色,精准地落向柳如山。
柳如山下意识地抬手接住,入手微凉。他借着廊下的灯光低头细看,掌心中静静躺着一枚戒指。
戒指通体是温润无瑕的莹白,不知是何材质,触手生温。戒身线条流畅,表面精雕细琢着一头栩栩如生的异兽——那兽形似麒麟,姿态昂扬,鳞爪飞扬,每一片鳞甲、每一根鬃毛都纤毫毕现,一股古朴而威严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在柳如山被这枚精美绝伦、显然价值不菲的戒指所吸引,心中震撼翻涌之际,那中年男子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疏离感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就在他耳边低语:
“看你身上似乎没什么储物的法器,行走多有不便。这枚芥子戒,便送与你吧。此行…多加保重。”
声音袅袅,余音尚在耳畔萦绕,柳如山再抬头时,庭院中已然空无一人。
那位前辈如同融入夜色的清风,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他独自站在月色清辉之下,手中紧紧握着那枚雕刻着麒麟源兽的洁白芥子戒,指腹能清晰地感受到戒身上微凸的纹路,心中百感交集。
“不管你是不是他,这份恩情我记下了。”柳如山望着紧闭的房门,声音低沉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像是在对虚空诉说,又像是对某个早已远去的身影立下誓言。
他眼底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最终都归于一片沉静,转身,脚步略显沉重地回到了自己那间清冷的客房。昏黄的烛火在墙壁上投下他拉长的影子,显得有些孤寂。
次日,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薄雾尚未完全散去,凤栖城还在沉睡之中。柳如山已收拾好简单的行囊,一身利落的劲装,向云清心及几位相熟的云家子弟简短告别。
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有云清心眼中流露出的关切与担忧。
他抱了抱拳,转身便走,身影很快消失在朦胧的晨雾里,独自踏上了通往主城的官道。
那背影挺直,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高耸的凤栖城楼,如同巨兽的脊背,沉默地俯瞰着城外苍茫的大地。城楼最高处,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伫立。
云家老祖一袭素雅长袍,长发在微风中轻拂,目光深邃如古井。身后半步,是现任云家族长云高寒,他眉头微蹙,望着柳如山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