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盆冰水兜头泼下。邓姝月整个人都懵了。

    “将军的意思,这都是一个局,只有我蒙在鼓里?”

    “快跟我走吧,别等被别人发现了。走。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明天就送你出京,颂哥儿我会带走的。”鲁凌霄又是心急又是难过。

    京城依旧在戒严!

    但朝廷释放了一个信号:下个月十五,皇帝会举行秋祀,等于告诉大家,皇帝还活得好好的。

    一些到处打探消息的官员心里有了一个托底,皇帝不会无休止的消失,最多下个月十五,他要出现。

    那就暂且等着,还有二十三天。

    邓百祁自从陆昶回来以后,就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秘密与张太后、沈程等人商议,要不要动手。

    张太后不允。

    倒不`是她心慈手软,而是她更愿意相信皇帝已经不在人世了,陆昶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一旦真相大白,到时就可以置陆昶于死地。

    皇帝当时可是在她的宫殿被下药的,她借口病危,让皇帝前来侍奉。

    那毒药的威力她太清楚了,虽然他反应十分及时,但她不信他逃脱得了。

    不然,他早该来收拾自己了,而不是这么多天不见人。

    “太后,臣担心,万一,哪怕他再活几个月,都有变故。”邓百崎依然觉得不放心。

    张太后和荣贵妃依然犹豫,不到万不得已,她们不愿意背负弑君造反的罪名,何况陆昶现在回来了,如果兵戎相见,还不知道鹿死谁手。

    何况,张太后担心,这就是陆昶的一个圈套。

    一旦坐实她们的谋反之名,陆昶就可以掌握全局。

    但邓百崎依然担心,因此而错失良机。

    “哀家去见皇帝,探探情况再说,你将人马都部署好,只要陆昶有异动,立马先下手为强。”张太后思虑再三。

    她让太监抬着步辇,来到了皇帝的寝宫,外面站着全副武装的御林军,即使是太后,也寸步不让进。

    张太后在太监的搀扶下,颤巍巍的下来了。

    “哀家挂念皇帝的龙体,你们谁敢阻拦?”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蔑视的威严。

    可守卫的御林军寸步不让,前面两个跪下,两人伸出头颅,递上手中的宝剑。

    张太后气得老躯颤抖。

    “别逼哀家,不要以为哀家真的不敢杀了你们。”张太后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睛。

    殿门突然开了,陆昶身着一品武将的服装,从里面走了出来,面色凝重。

    “臣陆昶参见太后。”他依规行礼。

    “陆大人,哀家想见皇帝,为何执意阻拦?”张太后将视线投过来,似乎想看穿陆昶的内心。

    陆昶面不改色,上前道:

    “太后,皇上刚用完药,已经睡下了。太后改日再来吧。”

    “改日再来?那哀家就在这里等着。”张太后道。

    “太后,臣听闻太后身子也正抱病,又何必呢!对了,臣听闻太后相见存意,臣告诉太后一个好消息,臣已经派人去接他了。”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小纸条,递给张太后。

    张太后眼神不好,那字体太好,她看不清,又递给陆昶。

    “陆大人,你念给哀家。”

    “太后,这上面是臣收到的飞鸽传书,说存意已经动身,臣接到这封信三天了,由此算来,存意一家很快就可以见到太后了。”

    张太后身子一个颤抖,被身边的太监扶住。

    “存意如今只是一介庶民,若无召见,不得擅自入京,陆大人此举,难道是将朝廷的规矩视若无物?”张太后故意板着脸道。

    陆昶却不慌不忙,笑道:“太后息怒,微臣自然是得了皇上的口谕,才敢如此行事。皇上念及太后年事已高,这也是皇上的一片孝心啊。”

    张太后心中暗自思忖,邓百崎不是已经暗中派人前去保护存意了吗?

    然而,陆昶却似乎对张太后的心思了如指掌,只见他皮笑肉不笑的将一张纸条递了过来,道:“太后莫急,您虽然眼花,但这上面的字迹应该还是能够看清一二的吧。”

    张太后心头一紧,连忙接过纸条展开一看,顿时如遭雷击,脑袋里嗡嗡作响。因为这纸条上的字,竟然是存意的亲笔!

    她强自镇定下来,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哀家就多谢陆大人了。”

    说罢,张太后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转身如行尸走肉般回到了自己的宫殿。

    一回到宫殿,张太后立刻吩咐宫女去将邓百崎找来。待邓百崎匆匆赶来后,张太后二话不说,指着他的鼻子怒斥:

    “邓百崎,你可曾答应过哀家,要保护好存意?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吗?”

    邓百崎知道事情原委之后,跪在地上,道:“太后,臣确实派了人过去守护,只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都在暗中,且人数,人数也有八十人。臣没想到陆昶会这么快就盯上宁王。”

    八十人,不算少了。

    可有什么用,如果存意被陆昶控制了,就等于张太后的咽喉被人捏住了。

    等等,刚才陆昶说的是,存意一家已经在返京途中,那就是小郡主也被带上了。

    哎呀……

    张太后听完邓百崎的话后,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整个人都瘫软下来,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如今所追求的不过是子孙后代能够平安顺遂。

    邓百崎看到张太后这副模样,心中顿时有些慌乱,他赶忙道:

    “太后,您别担心,陆昶此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臣认为这张字条极有可能是有人故意伪造的。即便这字条并非伪造,臣也会立刻派人暗中跟踪,在半路上将那送信之人截住,把字条夺回来。”

    张太后听了邓百崎的话,缓缓地抬起手,用手扶住额头,似乎想要缓解一下内心的焦虑。然而,她嘴里的话却迟迟没有说出口。因为她心里明白,陆昶既然敢将这件事告诉她,又怎么会不事先做好万全的准备呢?

    可事到如今,别无他法。

    过了好一会儿,张太后才缓缓说道:“邓大人,这件事就全靠你了。你要知道,哀家最在乎是什么。”

    邓百崎连忙躬身应道:“太后放心,臣明白您的心思。臣一定会竭尽全力,不辜负太后的期望。”

    从张太后那里出来后,邓百崎不敢有丝毫耽搁,他马不停蹄地直接赶往了荣贵妃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