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聪,安顿好后,明天找人把石鼓和方柱拔了。”季云忠吩咐道。

    劲装男子惊道:“老爷,这可是身份的象征,怎么能说拔就拔呢?”

    “我现在什么身份?”季云忠反问道。

    文聪愣住,张了半天嘴,一个字说不出来。

    沉默半晌,闷闷应了个“是”。

    推开房门。

    多年没人居住的老宅,居然整洁无比。

    院子里干净到连片枯叶都看不见。

    本该褪色的墙面,更是被人粉刷过一遍。

    整个院落,看不见一丝老旧的气息。

    季云忠面上终于出现笑容。

    “晚上,叫文莽过来吃饭。”

    文聪面露难色:“他不会来的。”

    “还在生我的气?”季云忠奇道。

    “是的,你不让他动手,他心里憋的慌。”文聪解释道。

    季云忠哈哈一笑:“当真是个莽夫,如果右都督府的武德卫和虎贲卫自己打起来,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文聪咬着牙齿:“虎贲卫算什么自己人?偷自家的堪舆图,是自己人该干的事情?”

    季云忠疑道:“也就是说,你也赞成动手咯?”

    文聪点头:“当时你要是答应,右都督的脑袋,我第一个砍下来交给你。”

    季云忠伸指虚点文聪额头:“愚昧!不要再提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废话。”

    说完。

    季云忠自顾进了老宅。

    文聪在院内气得腮帮子直鼓。

    没多会,一道柔弱的声音响起。

    “文聪哥,我想吃炖牛肉。”

    文聪脸上的愤懑立马消失不见。

    转身看着门边柔弱得风都能吹倒的季芊雨,抱拳道:“是,小姐。”

    出门时,他瞥了一眼季芊雨瘦弱的背影,叹气的同时指节捏的嘎嘣响。

    片刻后,自言自语道:“右军都督府,我文家两兄弟,早晚跟你们算账。”

    季云忠的到来,并没有在十里镇掀起太大的波澜。

    乡亲们只知道十里镇有个大官“衣锦还乡”。

    陆天明知道那位大官并不是真正的衣锦还乡。

    可是他并不关心。

    比起庙堂上的暗流涌动。

    他更在乎自己的钱袋子,以及大小姐的信。

    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

    黑鸦子一直没有带着大小姐的信回来。

    陆天明着急。

    但远不如之前收到那封长信时着急。

    直觉这种东西很奇怪。

    他就是莫名觉得,唐逸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得很完美。

    所以他耐心的等待着。

    这天,陆天明照例带着小白龙在蕊仙河畔吃草。

    只不过地上没有小人拿着剑斩草除根。

    赤子仍然没有醒。

    旭日干那一箭,着实有点生猛。

    陆天明没有太过担心。

    因为他把赤子从酒葫芦里倒出来看过。

    还在喘气,只是睡得太沉而已。

    坐不多会,身后传来响动。

    陆天明转头。

    就见是个穿着粗布麻衫的老头。

    虽是泥腿子的打扮,但那精气神一看就不是耕地的农民。

    老头拿着鱼竿,见河畔边坐着人,便微笑着点头打了个招呼。

    陆天明跟着点了点头。

    点完后一脸懵。

    自己为什么要点头?

    坐下后,老头撒了一把酒米打窝,接着旁若无人钓起了鱼。

    手法比北枫要专业些。

    但陆天明看出来,这老头也是个门外汉。

    雪虽然停了,蕊仙河也一反常态的没有结冰。

    但仍旧是个阴天。

    冬季,阴云,傍晚。

    三个不利因素叠加起来。

    这要是能钓到鱼。

    陆天明直接把它生吃了。

    果不其然,老人钓了半个时辰。

    也就捞上来几根枯树枝。

    陆天明在旁边看得直乐。

    这老头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