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你看那群人怎么还不离开?”

    京城的西门处。

    张冲非常头疼的望着远处那群汉子。

    他旁边的披甲将领压了压刀柄。

    面色浮现出些微凝重。

    “他们在那里有多长时间了?”

    “半个时辰了,而且人越聚越多。”张冲回道。

    “你之前跟他们打过招呼吗?”将领问道。

    “打过了,我告诉他们近几日京城禁行,让他们赶紧离开。”张冲解释道。

    将领揉了揉太阳穴。

    稍作思考后说道:“带上两个人,再去打一趟,如果还是不听招呼”

    将领说着拍了拍腰上的宝刀。

    “砍他一两个人摆着。”

    “这这不好吧。”张冲犹豫道。

    “有什么好不好的?现在是非常时期,谁知道他们有什么企图?”将领眯眼道。

    如今京城大乱,他们守在这里,不准进也不准出。

    怕的就是跟随廉为民的那些人要鱼死网破。

    更怕有其他势力想要趁火打劫。

    所以张冲等人的神经绷得都非常紧。

    现在将领下令了。

    张冲心中有了底,便带着四人朝那群人走去。

    那群人打扮各异,有脚夫,有商贩,也有泥腿子。

    乍一看就像要进入京城讨生活的老百姓。

    但张冲很清楚,凡事不能只看表面,特别是在如此敏感的时期。

    离那群人越近,张冲不受控制的紧张起来。

    因为他发现那群人齐刷刷的望向了自己。

    眼神倒是没有多犀利,但是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此情此景下让他很不舒服。

    下意识的,张冲便攥紧了刀柄。

    没多会总算来到近前后。

    张冲正准备开口问话。

    便有一个年轻人提着酒壶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差爷,可有什么吩咐?”

    那年轻人不知道是喝酒的原因,还是说天气太冷。

    双颊红扑扑的,使其看上去非常的谄媚。

    张冲伸手将对方手里的酒壶往旁边推了推。

    然后蹙眉道:“京城近几日禁止通行,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们赶紧离开,不要在这里聚集。”

    年轻人闻言收起笑容。

    面上浮现出些许紧张:“差爷,京城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的会不让进呢?”

    年轻人身上的酒气很重。

    张冲很不耐烦的摸了摸鼻子。

    然后嫌弃的退了一步。

    “别靠我这么近,还有,京城发生什么事情,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赶紧走。”

    说着。

    张冲朝身后的几个弟兄使了个眼色。

    那几名披甲的汉子,立马上前开始推搡年轻人。

    “不是差爷,就算京城不让进,我们在这里也不碍什么事啊,难不成在这里喝酒聊天,也犯了大楚的律法啊?”

    年轻人步步后退。

    看上去弱不禁风。

    张冲口吻严厉道:“非常时期,有非常时期的规矩,跟律法无关,你们若再不听打招呼,一切后果自负。”

    说着。

    张冲唰一下将佩刀抽了半截出来。

    刀刃上闪动的寒光,比风雪冰冷多了。

    一众二三十人,被吓得不轻。

    当真开始收拾起身边物件,大有一走了之的意思。

    但那年轻人不知是不是真的喝多了。

    看着就像是酒劲上来了一样。

    不依不饶道:“差爷,咱老百姓挣几个钱不容易,不远万里来京城讨生活,您让我们走,那是要我们的命啊!”

    张冲闻言喝道:“废话少说,我让你们离开,是为你们的性命着想,不要等当真把小命丢在这里的时候,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年轻人仿佛听不进去一般。

    抬手就推了一下离他最近的那个披甲大汉。

    虽说他看着弱不禁风。

    不过手上竟然有两把力气。

    那披甲大汉险些没摔倒。

    这一闹,几名披甲汉子顿时来了脾气。

    有一人当即把刀抽了出来。

    然后恶狠狠道:“几两马尿一喝,你是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身后的张冲也不拦着。

    明显有意让那年轻人当个典型,行那杀鸡儆猴的事情。

    特别是那年轻人自己送上来了,张冲更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是,张冲万万没想到,那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年轻人,可不只是有一两把子力气那么简单。

    噗的一声响。

    一柄通体红色的长枪眨眼刺穿了举刀汉子的胸膛。

    冒着热气的血水顺着枪杆汩汩流出,转瞬在洁白的积雪中氤氲出一片刺眼的鲜红。

    张冲大张着嘴巴,不可思议望向年轻人。

    然后他就发现。

    对方除了脸上的酒晕已经消失。

    眼神更是变得犀利起来。

    张冲曾在边境上当过兵。

    年轻人的眼神,他只在很多年前的边境上见过。

    不是不可一世,而是充满了侵略性的漠然。

    那是见惯了杀与被杀,将生死抛之脑后的漠然。

    “你你们来自边疆?”

    张冲听见自己的声音如筛糠一般抖得厉害。

    那年轻人将长枪从尸体上抽出。

    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我叫赵进,兴许你听说过?”

    张冲一时没反应过来,脸上尽是茫然。

    “或者我换个称呼,朱雀,朱雀总该听过了吧?”年轻人笑道。

    此话一出。

    张冲立马瞪直了眼睛。

    “你你是平西王府四大统领中的朱雀?”

    朱雀点了点头:“看来我还是有些出名的。”

    话音落地,他一枪扫出。

    站在他面前的几名披甲汉子,竟被他这一枪同时扫成了两段。

    张冲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你你既然是唐王爷的人,为什么”

    话没说完,朱雀一枪递出,直接捅穿的张冲的喉咙。

    他似乎有意留手,长枪并没有穿透颈椎。

    张冲双手捂着喉咙,努力转过脑袋。

    一双布满恐惧和不甘的眼睛,直直盯着京城西大门。

    “咕噜噜,咕噜噜”

    张冲喉咙处响起瘆人的声音。

    朱雀再不管张冲。

    往身后一挥手。

    本来还在收拾各自物件的脚夫、小贩、泥腿子们。

    忽然放下各自手里的事情。

    然后齐齐脱下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了里面的红色战甲。

    赤甲营,唐王爷的私军。

    曾经跟第一代平西王开疆拓土的存在。

    彪悍勇猛的作风,维持了几百年之久。

    他们的眼里,也再没有刚才平头老百姓被官差驱赶的恐惧。

    那一道道坚定的目光,显然已经将生死抛至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