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又没有粮食了。”
“散了吧，散了吧，只是，在这样下去，我们吃什么？”
等待购买米粮的百姓们，垂头离去，满脸都是无奈，他们中绝大多数人，都是附近的村民，背着辛苦收集来的木材，前来易物。
见此，失望离去。
见此，剑十三摇头:“不仅是乾坤粮商，还有布商、菜商、铁商、瓷商这些商户，也都向府市易司售卖物资的时候，不向百姓售卖。”
“现在的江南几大府，绝大多数百姓，手里的钱都买不到东西，也不知道，到底为何会这样？”
布匹、瓷铁这些还好说，衣物床单铁具这些，旧的还能继续用。
吃喝才是百姓的头等大事，买不到米粮和菜，那才是大事，金陵城已经有不少人怨声载道了。
至于为何不吃肉？
绝大多数百姓都吃不起。
聂空在信中，并没有告知剑十三真相，因此，剑十三也无从得知。
“此次被盗的物资中，除了那几十万石官粮，还有不少布匹、蔬菜、瓷器和铁物，如果属实，将会是数百万石的缺口。”
听此，聂空心中说道:“就算因为洪灾造成损毁，数目缩减，也是一个巨大的窟窿。”
“大师此次来江南，是为了调查什么事吧？”剑十三询问聂空，见聂空点头，眼睛一亮，“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事？”
聂空说道:“你只需要，给我打探消息即可。”
这件案子，玉林党和太子党绝大多数官员都涉足其中，哪怕是地方上的豪门大族，掺和进来，都有灭族之祸。
不让剑十三掺和进来，才是对他最大的保护。
“那……好吧。”剑十三悻悻点头，有些闷闷不乐。
聂空拦住了一个摇头叹息，愁眉苦脸，正准备离去的小商贩。
问道:“这位施主，其他人买不到米粮，倒也不意外，可你再怎么不济，也可以凭借商贩的身份，去府市易司买入，再差，也能赊贷，为何要来这里？”
闻言，小商贩叹息声更重了。
“和尚，你是有所不知，现在去府市易司赊贷米粮，比粮商这里更难。”
“那里根本不让赊贷，更别说购入了！”
“也不知道，这些官老爷是怎么想的，再这样下去，索性，我拿刀去府市易司抢！”
“嘘，慎言……”
另一个小商贩嘘声，左右看了几眼后，才对聂空说道:“大师，我这朋友刚才说胡话，你千万不要计较这些。”
待这些小商贩散去后，乾坤粮商直接在大门口挂上一个停业的门牌，大门紧闭。
聂空问道:“林家还能购入物资？”
剑十三说道:“林家这些地方上的豪门大族，倒是可以购入，只不过比平日少了许多。”
聂空看着乾坤粮商紧闭的大门，目光微闪。
剑十三会意:“大师，你这是要潜入进去？”
聂空点头:“正有此意。”
唰……
片刻后，伪装一番的聂空和剑十三，暗中潜入了乾坤粮商，偌大的粮商内，堆积着如山的米粮。
粮商人员正在紧锣密鼓地清点起来。
账房内的十多位算账先生，将算盘拨得震天响，隔着很远，那一片的啪嗒声，都传入了聂空耳中。
聂空知会一声剑十三，让他在外看守。
自己则是接近乾坤粮商老板的房间，一靠近，就听见交谈声。
“谭大人，那七万石米粮，已经交付给你了，剩余的三万石，三日后也一并交付给你，你看……”
“好说，这个情我记下了，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乾坤粮商的老板展颜大笑:“谭大人，这是一万两银票，算是小的给你的孝敬钱，还请你笑纳。”
“赵老板还真是懂事，这钱，我就收下了。”
一刻钟后，房门打开。
赵老板带路到后门:“谭大人从这边走。”
正门已闭，唯有后门，才可通行。
送走人后，赵老板来到自己的房间，拿出自己私下记的小账本，又添上一笔，而后，锁在箱子里，锁门离去。
后一脚，聂空来到门前。
门锁被聂空轻而易举打开。
聂空潜入进来，又打开箱子上的锁，翻看着小账本。
里面记载的，全是赵老板给金陵府市易司的官员送的孝敬钱，以及此次金陵府市易司购入乾坤粮商米粮的数目。
将一切还原后，聂空潜出。
等到晚上，账房先生都离去后，聂空又进入了账房，修到宗师境界的他，目运真气，已经能视黑夜如昼，昏暗的夜色对他没有什么影响。
沙沙！
黑暗中，响起账本翻动的声音。
那赵老板的小账本，和乾坤粮商清点完的账本数目有出入！
“原来如此……”仔细核对后，聂空脸上出现一片恍然的神色，“那有出入的米粮，才是真正运往肖家渡，以充官粮的米粮。”
售出七万石！
实则向金陵府市易司售出十万石。
七万的数目，是金陵府市易司正常购入，用以维持市面物价稳定的储备粮，是乾坤粮商以正常价格卖出的。
而那三万石，则是乾坤粮商以极低的价钱兜售的。
不然，明面直接记载十万石的数目，漏洞太大，一查，就能查到金陵府市易司头上。
难怪乎，赵老板会向那个谭大人说，还有三万石米粮，在三日后交付。
“好了吗？”
聂空询问一旁忙碌的剑十三。
就在刚才，他又潜入赵老板的房间，将小账本拿出，让剑十三誊抄。
剑十三一边抄写，一边说道:“赵老板的小账本，我已经誊抄下来了，只是这乾坤粮商的账本，明细太多，我一时半会也誊抄不完。”
“无妨，能誊抄多少就多少，只要记下小账本，到时候再将乾坤粮商的账本以及金陵府市易司的公账和小账本一核对，漏洞自然就出来了。”
聂空淡淡开口。
一个时辰后，剑十三将小账本“送回”赵老板房屋，又还原了一遍现场。
在夜色的掩映之下，两人离开乾坤粮商。
“大师，明天我们又做什么事？”
剑十三觉得这一晚上，贼刺激，又询问聂空接下来的计划。
“金陵府市易司。”
聂空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