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干墨迹,哑婆将信放入信封中,交给山瑶。

    她打着手势,让山瑶将这封伪造的信送出府给元家。

    山瑶是认字的。

    她与婆婆颠沛流离,相依为命的这么多年,婆婆都在教她写字,认字。

    她们没有笔墨,也买不起这些昂贵的东西。

    婆婆就会拿着树枝,在松软的泥土上一笔一划的教她。

    山瑶不知道婆婆要做什么,又为什么能够写出与元锦萱一模一样的笔迹来。

    她听话的将那封仿造的信,送入了元家。

    而第二天,两封信都由花斑送到了大小姐的案头上。

    纪长安蜷在黑玉赫的怀中,看着托盘上,青衣转呈入寝室来的两封信。

    一模一样的笔迹。

    她缓缓的坐直了身子。

    第一封信,是元锦萱写给元家人的。

    她不知元家如今已经支离破碎,元家家主病入膏肓,病榻前却无一子孙侍奉。

    元二叔和元启宇因为争产分家,都闹上了京兆府。

    更有甚者,元启宇的妻妾被帝都城的人当成了淫荡双娇,传得香艳无比

    整个元家如今乌烟瘴气,比起之前的闻家来。

    更是名声扫地,不堪入耳。

    元锦萱只让元家家主想办法,上门找纪淮要个说法。

    她是元家女,入了纪家,纪淮又几次三番的冷待她,由得她被纪府中的丫头欺辱。

    元家该出面讨个公道,逼迫纪淮打罚处理了纪家如今的这一批下人。

    再不然,退而求其次。

    元锦萱在信中明言,如果元家家主出面,依旧逼迫不了纪淮,处理这纪府中的乱象。

    那就以元家的名义,将她先接回元家去。

    她担心迟则生变,贤王府那边会出什么乱子。

    这是元锦萱的信中内容。

    而哑婆仿造的那封信中,说元锦萱在纪家一切都好。

    让元家人且放宽心,很快他们就能够得偿所愿,重新过回富足生活

    纪长安支着身子,身上松垮中衣滑落,露出她被咬的满是牙印的精致肩头。

    青衣悄悄的看了一眼,心中暗骂君上是条禽兽!

    她可怜的大小姐啊,每天都要被君上如此折磨。

    “她竟能模仿的如此相似。”

    纪长安喃喃着。

    上辈子她也曾学过模仿元锦萱的笔迹。

    但也没法儿做到哑婆的十分之一二。

    哑婆写出来的一手字,比元锦萱的字,更像元锦萱的字。

    纪长安怔怔出了神,又问青衣,

    “你之前说,查到哑婆是从河里爬上岸的?”

    蛇族有蛇族的办法查人。

    可蛇族也不是天下世事皆知的。

    对于哑婆的身份,最远的年份,也只能追溯到她满身都是伤的,从南方一条河里爬上岸。

    最后遇上了被人当街追打的小乞丐山瑶。

    她和一群小乞丐一步一步的,跨越千山万水,徒步乞讨入帝都城

    青衣嘴快道:

    “她在路上吃尽了苦头,下头的蛇们都说,她一定是要进帝都城见什么很重要的人。”

    纪长安的心被揪了一下。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尖触着哑婆的字迹,

    “倒是与阿爹书房中,元锦萱留下的字迹有着十分相似的神韵。”

    肩头被身后的男人握住。

    纪长安的身子又被抱回了黑玉赫的怀里。

    她背靠着他,回头,一双澄澈的眼中都是疑惑,

    “夫君,她到底是谁呢?”

    “她只是舌头被割了,又不是手断了,想说的时候,她自然有一万种办法告诉你。”

    黑玉赫不忍,指腹摸着夫人的脸颊,

    “宝宝,你乖,你是身份尊贵的君夫人,咱们不去求着她说。”

    凭什么这个哑婆不能站出来,大大方方的坦诚自己的过去与身份?

    他家宝宝就有那么不堪吗?

    全天下都应该跪在他宝宝的面前,求着一个机会,讨好他的宝宝。

    为九州蛇族的君夫人付出,对君夫人好,舍弃生命的为君夫人奉献。

    是一种莫大的殊荣。

    不是每个生灵都有这个机会。

    这个哑婆反倒好,遮着掩着的。

    畏首畏尾,不甚讨喜。

    黑玉赫看她,还没得纪淮一半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