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长安不由“噗嗤”一笑,“天道会生气的吧。”

    天空响起一道炸雷。

    黑玉赫一扬袖,敞开的窗子“啪”一声关上。

    他将怀里的宝宝压往床榻,吻上宝宝的唇,

    “不管他,气不死他。”

    下人房中,花斑望着天空中一片黑雷雷的云飘过。

    他低头对身后紧闭的房门说,

    “小哑巴,你今日吃过了吗?什么事都等吃完了再说。”

    过了一会儿,就在花斑以为小哑巴会把自己关在房中,直到饿死时。

    身后的房门开了。

    元仙儿就站在门内,脊背挺的比任何时候都要直。

    她带着一张布满了疤痕的脸,眼中因为哭过,红的像是一只兔子。

    她朝着花斑打了个手势。

    表示自己想要一些纸笔。

    “哦,好,好行。”

    花斑立即回头要去找纸笔,走了两步,他又走回来,往小哑巴的手里塞了个鸡蛋,

    “你吃点儿吧,无论怎么难过,吃好了,什么事儿都会过去的。”

    只要吃好,再大的事儿都不再是事儿了。

    元仙儿低头,看着手里的鸡蛋。

    她眼睛的红肿,现在比鸡蛋小不了多少。

    很快,花斑就弄来了纸笔。

    他站在门口,看小哑巴拿着纸笔坐在桌子边,提笔写字。

    秋风吹来几片树叶,扫过门槛儿,打着旋儿落在地上。

    花斑不由得看的有些直眼。

    小哑巴写字的样子好漂亮。

    他这种没文化,活了万年都还不会写字的蛇,就崇拜这种有文化的人。

    啧啧。

    屋子里的元仙儿,写了会儿,就开始哭。

    花斑不由得皱了下眉。

    他刚想进门说些什么。

    又见小哑巴用袖子擦干了眼泪,笔尖染了墨继续写。

    写写停停,停停写写。

    一封信,小哑巴写了一天一夜。

    第二日,这封信被她郑重的托付给花斑,让他交给囡囡。

    她要走了。

    在这里,她什么都为囡囡做不了。

    囡囡的衣食住行,有那位“黑玉公子”一手把持着。

    她纵然手艺再好,也无法照顾到囡囡的吃食,更别提为囡囡做件鞋袜衣裳。

    反而,她离开了这里,囡囡会更开心。

    没有她,囡囡就不会再哭。

    她不是一个很好的母亲,她从没有好好儿照顾过囡囡一天。

    她生下了囡囡,却只是给囡囡带来了十几年孤苦无依,受人冷漠践踏的日子。

    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也并没有看到她的存在,让囡囡获得更多。

    元仙儿擦擦眼泪,转身回去收拾东西。

    山瑶哭着跑过来,抱住元仙儿,

    “婆婆,你不要走,大小姐都没有赶你走,大小姐只是暂时很难过,我们不走好不好?”

    元仙儿给山瑶打着手势:你留在这里,替我看着大小姐。

    一定一定,要好好儿的照顾大小姐。

    不该出现的人,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

    是她忍不住想看囡囡。

    是她着相了。

    “让她走!”

    纪长安在次日的清晨,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封信,看着跪在院子里的花斑。

    “她遇到事,从来都只会逃避,看似为了别人好,但她就从没有勇敢的面对过自己所亏欠的人。”

    “她想走就走!”

    纪长安动了怒。

    她都还没完全的平复心情,从真假亲娘的震惊中回过神。

    元仙儿就要离开。

    好啊,她若是留下此人,她就,她就!

    纪长安不想放狠话给自己。

    她小心翼翼的,不敢用因果循环报应到自己身边的人身上。

    于是只能闷头坐下,又吩咐花斑,

    “反正她也没地方去,把她弄到你那里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