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科长,你没听说?”
“我前天才回来,回来就忙着弄猪肉的事了,昨天也忙了一天,我忙的都脚打后脑勺了。”
那人点了点头。
“昨天下午,有人在西院墙那,发现了一些雷管,得有七八十根。”
“昨儿下午我们保卫科的人在厂里搜了一下午,外加一晚上……又找了五个定时炸弹出来。”
秦守业皱了皱眉,回忆了一下上一世的事情。
钢厂好像没出过事啊!
要么是上一世没有人安放炸弹,要么就是也安放了,同样被发现了,敌特分子的目的没达到。
“没炸就是好事……”
“那些狗特务,肯定是要破坏我们的大炼钢运动……他们咋就这么不想让咱们过上好日子?”
秦守业冲那人笑了笑。
“战争从未结束,只是由明处转到了暗处!”
“敌特分子前些年不比这猖狂?大白天的就往厂里丢手榴弹,在大街上开枪杀人!”
“这几年你看他们还敢吗?”
“再过十几年几十年,他们就更不敢了!”
“斗争的形式也就发生改变了……”
“秦科长,您去忙吧,我们还得回去值班呢!”
秦守业点点头,骑车子就走了。
那几个人也转身回了钢厂……
“那些狗特务还真是嚣张啊!”
“敢炸钢厂……真是欠收拾了。”
“等老子空了,再抓你们一拨人!”
秦守业嘀咕了两句,脚下用力就赶去了田丰师父那。
老爷子住广渠门那边,挨着放生池的笔杆子胡同。
旁边以前还有一块义地,就是埋死人的地方。
现在好像迁走了……
秦守业靠着上一世的记忆摸到了这里。
“应该是这一户……”
秦守业停了车子,抬着车子就进了那扇门。
他进了院子,被前院的一个大妈给拦下了。
“小伙子,你……秦老三?”
秦守业看那大妈也很是眼熟。
“大妈,是我……秦守业!我来找霍师傅。”
那大妈眉头皱了皱,哼了一声就转身进了屋。
秦守业有点懵……他以前得罪过这个大妈?
他皱着眉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没得罪过她啊!
“算了,回头问问霍师傅吧。”
秦守业嘀咕了一句,推车子往里走了。
霍振邦住后院,后院五间正屋,有三间是他的。
老爷子无儿无女,以前还杀过日本兵,上面给了不少照顾。
每个月老爷子都有一笔养老钱,也有人来给他送米面粮油。
秦守业刚把车子停到正屋台阶下面,霍振邦就背着手从屋里出来了。
“小三来了?你吃饭没?我这可没……没吃呢,你把东西放屋里,我做晌午饭去!”
秦守业心中暗笑,这老头还真是够现实的!
他刚才是想说,可没准备秦守业的饭!结果看到车上的东西,他就改口了。
“老爷子,您进屋吧,晌午饭我来做。”
“你还会做饭?”
“您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瞧扁了!”
“那行,我就擎等着吃了……小三,你那是啥肉?”
“老爷子,您叫我秦老三,守业都行,您能别小三小三的叫吗?”
“咋?叫你一声孙贼,你不也得应着?”
“是,您老喊我孙子,我不吃亏……”
秦守业没办法跟他解释,小三这个词,在这个时代还没那个意思呢。
“守业……我听说你当科长了?”
老爷子刚才没答应,但嘴上却改了称呼。
秦守业提着东西迈步上了台阶。
“当了没几天呢……”
“没几天也是科长!你比田丰那小子强!”
“老爷子,您别这么说,我当科长是我运气好!”
“什么你运气好!那是你功夫好!是我教得好!”
秦守业没有反驳他,依旧是笑着点了点头。
“您老说什么都对!”
“咱进屋?”
霍振邦跟着秦守业迈步进了屋。
屋里的摆设很是讲究,对门的那面墙窗户下面,放了一张黑漆长条案。
案子中间摆着一个牌位,那是田丰师爷的牌位。
霍振邦也是孤儿,也是被他师父给养大的。
牌位前面还放了两个盘子,里面放了一只烧鸡,两个猪蹄子。
就是颜色有点不大对,仔细一看是木头雕的……
老爷子这也算是上坟烧包子糊弄鬼了……
不过这种事不是他一个人干!
这年头有专门吃这口饭的木匠,雕刻一些瓜果梨桃,肘子烧鸡大鲤鱼什么的,刷一些油漆,猛一看真是那么回事。
这年头都没钱,哪有人舍得天天摆贡品。
最多就是逢年过节,祭日的时候弄一些真的,给先人解解馋。
不过再有几年,这门生意就没人做了。
破四旧……家里敢摆牌位,那可是要犯错误滴!
条案前面是一张一米见方的八仙桌,桌腿没有条案高,桌面有一部分放到了条案下面。
桌子上摆了一套白瓷茶具。
两边是两把红木官帽椅。
房间两边也各有三把椅子,每两把椅子中间放了一个小方几。
左边那一排椅子后面,有一扇门是去里屋的,那是老爷子睡觉的地方。
他家的厨房在外头连廊上。
屋里地面上是青石板,打扫的很是干净。
墙上还挂了两幅字画。
秦守业用宝瞳扫了一圈,发现屋里没啥老物件。
桌椅板凳都五六年前的东西,墙上的字画也是头两年的。
“瞅啥呢?东西放桌子上。”
霍振邦招呼了一句,秦守业就走过去,把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老爷子,这两瓶蜂蜜,你每天冲一勺,一天一杯蜂蜜水,对肠胃好。”
“这是点心,一份京八件,一份苏州点心!”
“这是盐焗鸡和牛肉,咱爷俩中午吃!”
“茅台酒,我手里的票不够,就买了四瓶……”
秦守业给老爷子把东西介绍完,然后从口袋里把烟斗拿了出来。
“这是烟斗,我爸那也有一个……”
“嗯,我知道,田丰结婚的时候,我瞅见了!”
“这小玩意,是挺好看的?”
老爷子笑呵呵的伸手接了过去。
“这一袋子烟丝,够您老抽很久了!”
“您抽完了让我田丰哥跟我说,我再给你送。”
霍振邦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捏了一些烟丝塞了进去。
他试着抽了两口,然后就一脸享受的表情了。
“好……这烟丝好,烟味正,味道醇,还有一股子烟草香……不辣嗓子。”
“这烟丝也均匀……从把烟种种下去到晾晒,鞣制,切丝……每个环节都用心了。”
“是好东西!”
“你小子手里有这好东西,不知道给我拿点过来?”
“我忙啊……今儿好不容易腾出空,要不然我得过一两个月再过来了!”
霍振邦眉头皱了皱。
“你这个科长咋这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