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郑侧妃的人来问,王爷今晚歇在何处。”石妈妈说。

    说着,她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

    郑嘉儿实在跋扈又强悍,很难打交道。她身边的陪房,有两位管事婆子,瞧着就不是善茬。

    石妈妈莫名有点怯。

    “你派小丫鬟去告诉郑侧妃,进府了就安分些,不可吵闹。其他的,一概不要说。”骆宁道。

    石妈妈应是。

    忙忙碌碌、吵吵闹闹,此事在傍晚时分传遍了盛京城。

    镇南侯府骆家都听说了。

    骆崇邺还告诉了老夫人:“阿宁要得罪人了。她不劝着王爷,恐怕要把这些大族全部得罪!”

    老夫人表情不悦:“王爷都不怕,你怕什么?”

    “娘,我是怕那些望族迁怒咱们。勤国公府不是还要跟咱们结亲吗?”骆崇邺说。

    老夫人:“结什么亲?我从未听闻。”

    骆崇邺:“娘……”

    “你的夫人只是回了余杭,还没有丧训传回来,你结什么亲?这个时候,你要谁守孝?阿宁吗?”老夫人又逼问。

    虽然出嫁女服孝的规格低于未嫁女,可也有一年孝期。

    孝期,不可以怀孕。王妃痛失一年时间,往后路难走。

    骆崇邺被老夫人骂了一顿,心思暂歇。

    他还是害怕。

    老夫人对他这种态度,恨得牙痒痒:“王爷做得事,他都不怕,你怕什么?”

    骆崇邺:“我到底是王爷的岳家,我怕旁人报复。”

    “你如今是侯爷,又是亲王岳丈,不可像鼠辈一样胆怯。”老夫人道。

    骆崇邺出去了。

    郑嘉儿的父亲勋国公,摔了一只茶杯。他要进宫面圣,亲自告状,说雍王不敬陛下,把陛下指的侧妃当妾室。

    可惜,宫门今日紧闭,谁也进不去,皇帝早朝都没上,就意味着他又生病了。

    病到了什么程度,难说。

    王珺的父亲建宁侯也恼火。

    “……我告诉过你,不能用嫡女婚配,你不听。”王夫人也怒极,隐约要发脾气。

    建宁侯觉得她什么都不懂:“不可妄言。”

    王堂尧坐在旁边。

    他的右臂,并没有恢复如初,只好了七八成。他这段日子还在训练,一年半载许能复原。

    “雍王一向刻薄,皇帝与太后都拿他没办法。指婚不过是昏招,他不报复回来才可怕。

    如今他举止做派,一介莽夫,御史台又要痛骂他。估计皇帝生气得有限,不会替咱们做主。

    大哥,咱们这个脸丢定了,没什么可说。”王堂尧语气很慢,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

    建宁侯:“雍王狡诈得很,哪里是一介莽夫?”

    “他越是跋扈,皇帝越是高兴,咱们白吃亏。”王堂尧道。

    赶上去挨打,自己丢脸。

    天下百姓,肯定要拿此事笑话他们几家。

    王堂尧却在心里想:“侧妃们都进府了,雍王那个正妃呢?这次,她有没有替雍王出谋划策?”

    他始终记得,在密室里,光线极其暗淡,骆宁枕着人骨休息的模样。

    那一幕,甚至入了他的梦。

    过去四个月,王堂尧想起来,还是无比清晰。

    他甚至记得,那个瞬间她面无表情的脸:明明很素净,却比朱砂绘制的壁画还要诡谲秾艳。

    裴家,嘉鸿大长公主也听到了信。

    她对裴应说:“阿宁迟早要受不了,从王府离开。也许她愿意跟你回韶阳。”

    裴应沉默着。

    他手边的笛子空了,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裴家其他人骂雍王、骂皇帝,甚至骂太后,裴应母子俩却只聊了骆宁。

    公主甚至说:“你沮丧什么?她只是嫁人了,又不是死了。”

    裴应:“……”

    崔家也没提前得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