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内廷如今太过于安稳,您是闲得无聊?往后诸位王府,是不是都归您管?”萧怀沣问。

    郑皇后脸色一阵发白。

    她求助似的看向了太后。

    太后想着她把骆宁叫进宫,意图不明,心中也烦躁。故而,她没接茬。

    郑皇后下不了台,沉默几息:“此事,是我办得不周到。”

    “既如此,我们先回了。”萧怀沣说。

    郑皇后:“七弟留步,请听我说几句。”

    萧怀沣上前想要拉骆宁走。

    骆宁不知他们俩斗什么气,自己像是成了靶子。

    “王爷息怒。皇嫂有话要说,且听听吧。”骆宁试探着看萧怀沣脸色。

    萧怀沣要是朝她发脾气,她立马跟着他跑,不受夹板气。

    “皇嫂请说。”萧怀沣顺了骆宁的话。

    魏公公亲自搬来一张锦杌,萧怀沣坐在骆宁旁边。

    皇后反而没再坐下了,她恭恭敬敬朝太后站着,像是回话:“本宫想求七弟手下留情,别把家务事闹去大理寺。”

    “郑侧妃不是我自己要选的,是皇兄选的。她在府里行巫蛊,关乎重大,本王担不起这个责任。”萧怀沣冷冷道。

    太后沉默。

    “也不过是小孩子胡闹。”郑皇后苦涩,“王爷,一旦定了案,会牵扯多少人,您比本宫更清楚。”

    她不叫七弟了,而是叫王爷,口吻更慎重。

    巫蛊案,从来就没有过小案子。每次都有人趁机闹事,拔出萝卜带出泥,把很多人拖下水。

    郑皇后没经历过,但太后年轻时亲眼目睹过。

    血流成河。

    “怀沣,此事不宜闹大。”太后说。

    “母后,将来御史台拿此事攻讦我,您能否替我担保?”萧怀沣问。

    太后沉吟:“你现如今把侧妃交给大理寺,第一个脱不了干系的就是你。

    哀家知晓你不怕事,可你如今也有了姻亲。你想想阿宁。”

    萧怀沣坐正几分。

    一时沉默。

    郑皇后又开了口:“短短时间,侧妃再出事,且不说牵连王爷,单说盛京城里的流言蜚语,恐怕会骂雍王妃容不下人。”

    太后看一眼郑皇后,再看萧怀沣。

    果然,萧怀沣神色立马松动了。

    打蛇七寸,郑皇后这么快就找准了雍王的脉,也是个厉害人。

    “王爷什么都不怕,王妃却是要外出交际的。”郑皇后道。

    骆宁低垂眼睫。

    她情绪复杂,没做声。

    太后替骆宁和萧怀沣问了:“皇后,依你看,此事怎么办?”

    “毁了巫蛊娃娃,做家务事。如何惩罚侧妃,请家法。”郑皇后说。

    一句话,就是“巫蛊娃娃”这件事不要出内宅。

    哪怕如今朝臣都听说了,只要人没有到大理寺、证据还在雍王府,就可“毁尸灭迹”。

    郑皇后与整个郑氏,都恨不能活剐了郑嘉儿。

    要是皇帝这会儿强壮几分,对朝政把持也有力一些,一定会趁机把崔氏连根拔起。

    ——当然,皇帝真有这个能耐的时候,雍王也绝不敢把此事拿到朝堂上来讲。

    现如今皇权羸弱,可闹腾下去,其他人会陆陆续续插手,就像嘉鸿大长公主那样,死无葬身之地。

    郑皇后不在乎胞妹的死活,只是郑氏、她自己的名声,绝不能因此受到牵连。

    不管萧怀沣态度如何不好,郑皇后都要“忍辱负重”把话说完。

    她必须为自己考虑。

    娘家不争气、胞妹无脑子,郑皇后就得收拾烂摊子。

    她这样兢兢业业,到头来要在小户出身的弟媳跟前矮一头,连最器重她的婆婆,这会儿都置身事外。

    上次她弟弟郑霄闹事,她还能扑在太后怀里哭一场;今非昔比,太后估计不能接受她今时再做这样小儿女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