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一夜里,华靖离那边也找到了不少证据,这些证据不见得能证明华靖和是无辜的,却能证明还有些人在那个时间段也接触过吕大姑娘,也一样有嫌疑。
为了壮大声势,那些个家门没什么依靠的,在找到证据的时候便被顺手一并带去了元京府衙。
那些个家门有靠的,明着带人走阻力太大,一时间难以成行,便设法让那些已经进去了的把他们“咬”了出来,拿不拿人,元京府衙自己说了算。
府尹张礼岁下朝之后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乱局,其实他是一个颇为公正的,让府衙中的衙役去华侯府也并非拿人,而是问话。
最初他只打算让华靖和不得出华府大门,如府衙需要问话,让他随传随到即可,谁知那衙役收了旁人的好处,将华家得罪的死死的。
张礼岁一回来就命人将这衙役的住处搜了,可惜只搜到了他收受的银两,并没有书信之类的凭证,这人也是咬死了不说,这件事拿不住是谁在陷害,就只能先按照章程走下去。
这一查倒好,他们元京府衙没拿到什么证据呢,就有人把证据送上门去了,还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
这家里一般的还都被送了过来,这么一闹,那些家门有靠的他是拿还是不拿?
不拿那就是明显地区别处置,他便成了那等畏惧权势的小人,元京府衙也会被放在有失公允的位子上,今后还有谁人敢信?
那怎么办?那便去拿人呗,这样以来,别管那些人家是拖着不放人,还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地配合的,整个元京都躁动了起来。
可尽管如此,这里面看起来嫌疑最大的依旧是华靖和,尤其是外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这里面最近风头最盛的人就是华靖和,他们自然更愿意揪着他不放了。
这时候,消息已经传得遍地都是了,这吕家是当事人,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夏明嫣是华靖和的长嫂,又道华靖和是庶出,家里断断不会让一个老妾出面料理此事。夏明嫣此时来吕家,那便是代表华家来的。
吕大姑娘性子刚烈,要是知道了来的人是她,恐怕让她吃个闭门羹都是客气的,说不定在府门口就得闹起来。
乔依心便想着由她出面叫开门,等她们都进去了,再让夏明嫣坦露身份,这些至少能见到人。
夏明嫣却道:“不,我就要让全元京的人都知道我来过吕家了,他们不是等着看华家如何徇私吗?就让他们好好看看好了。”
这样背后的人才会坐不住,才会早些跳出来将事情往他们预想好的目标上推进。凡事都怕急,只要他们急了,仓促行事,就一定会露出破绽。
“我能帮你做什么?这吕大姑娘听说是个泼辣的,早前用擀面杖打跑过几个破皮无赖。不过我也不比她差,明嫣,她敢跟你动手的话,我护着你!”乔依心豪气干云地道。
夏明嫣自然是带了护卫来的,可那些人都是男子,就算吕大姑娘要对夏明嫣动手,他们也不好真就上前按住她的。
毕竟现在看起来理亏的是华家,这么做更加会落下威逼弱女子苦主的话柄。
就算他们有证据证明华靖和是无辜的,只要闹这么一出,激怒了吕大姑娘,恐怕也会横生波折,惹怒了人家,人家也不会愿意好好地配合他们解决问题。
要是吕大姑娘真跟夏明嫣动手,夏明嫣自己是打不过的,但练过点拳脚功夫的乔依心却可以出手相助。女子跟女子打了起来,不算谁欺负了谁去!
夏明嫣笑了一下,让她平复一下,别那么紧张:“不是让你来跟她打架的,我是让你来帮我唱红脸。你也知道,这种事儿有诸多说不清楚的地方。”
“与其指望就这么就能说清楚了,倒不如想法子让真凶自己跳出来。可是这不是得吕大姑娘配合么?我是华靖和的长嫂,是他这边的人,我的话,她就算信了,也难接受。”
“倒是你不一样,你看起来比我老实多了,说话容易让她相信。你只记着说话时软和些,一律要为她着想,但无论你说什么,目的与我一致就行。”
“我老实?行,我就老实了,我试试看。”
乔依心听了也不恼,她此刻紧张得很,就怕这吕大姑娘是个三头六臂的,她的心思全放在如何应对上了,哪里还顾得上想其他的。
夏明嫣这就让马车外的秋果去叫门,自己跟乔依心下了马车。
没一会儿吕家门房上就传来一道怒气冲冲地女子声音,门都没开,就听见这声音高声道:
“家姐新丧,外甥不知踪影,我们吕家小门小户的,着实无力招待贵客。无论是哪家的贵客,这就请回吧。”
秋果转身看向夏明嫣,等着她示下。夏明嫣向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大声嚷嚷出来。
秋果运了两回气,才在夏明嫣催促的目光下深吸了口气,大声喊出来:
“吕大姑娘,我家主人是华侯夫人夏氏,华家二公子之长嫂。有道是长嫂如母,吕家有什么要求,现在不跟我们夫人说,还打算等到什么时候?”
这地方本就人多,秋果这两嗓子一喊出来,周围立刻聚拢了很多人来,对着外面的一行人指指点点。
“都听说了吗?这吕大姑娘一脖子吊死了,就是因为她又遇上她那从前的情郎了,人家不肯娶她,也不肯认那孩子,她一时想不开,才寻了短见了。”
“我也听说了,唉,也真是想不开。你说,她们母子回娘家来都三年了,那孩子都两岁多了。要说最开始的时候闲言碎语是多,可谁也没把她们母子往死里逼啊。如今都熬过来了,怎么就……唉。”
吕家住的这片地方住得最多的是商贾,其次是一些低品阶的军士、武勋之家还有就是镖师和三教九流的人,这些人家虽然也对女子的品行、贞洁有要求,可比竟比那些高门大户的宽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