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继续说道:

    “雍王得知此事后大为震怒,立即着手调查此事。”

    “同时,他又以行军总管的身份强令各州紧急押送一批军粮。”

    “然而,等这批军粮终于凑齐时,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等到这批粮食运抵羊齿山时,又过去了半个月,而我军大败的消息却恰好传来了。”

    说到这里,张弛眼眶微红,长叹一声。

    张弛的情绪越发沉重,再次开口,道:

    “护送这批军粮的队伍乃是五千宣武军。”

    “有他们在,敌人就算派人过来截杀,我们也不怕!”

    “如果能够按期抵达前线,我军也不致于因缺粮而惨败。”

    “这胜败往往就在瞬息之间,就是因为那耽搁的短短时间,军粮未能如期送达,导致我军最终惨败,无数将士血洒疆场,命丧黄泉。”

    说到这里,张弛这个大男人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他哭成了泪人。

    那些惨死的军士中,有很多都是他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

    他们的音容笑貌此刻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沈峻见状,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张弛的肩膀,安慰道:

    “老张,缓一缓吧,咱们以后再打回来就是了。那些牺牲的兄弟,他们的在天之灵也是希望你重新振作起来的。”

    张弛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哽咽着说道:

    “我的好兄弟黄雄、魏志阳都死在这场战事之中了,他们曾经和我一起经历过无数的生死,如今却阴阳两隔,唉……”

    沈峻闻言,也是长叹一声,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安慰张弛。

    严映雪看向陈昭,撅着唇,道:

    “大人,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够办成这件事的,似乎就只有雍王了。

    他既有动机,也有能力。毕竟这个家伙一直都很贪财的。”

    陈昭皱着眉头,继续追问张弛:

    “张校尉,那粮库里可否有你们宣武军的人看守?”

    张弛点了点头,回答道:

    “这自然是有的。同时,也有本地折冲府的人一同看守。”

    陈昭追问道:“那折冲府的校尉叫什么?”

    张弛思索片刻,答道:

    “应该叫做许博彦,不过此事不久后,他也被罢官了。”

    陈昭闻言,脸色越发阴沉:

    “我看安州府内存在着大量的大息国奸细!”

    此言一出,众人震惊,瞪大了眼睛。

    张弛心中也是一惊,道:

    “大人的意思是……有奸细?”

    陈昭点了点头,说道:

    “你们都不知道,要想办成这件事需要多大的能量,需要上下打点,瞒天过海。”

    “如果安州府的内部真的存在着大量的大息国奸细,那么这件事就变得非常好办了。”

    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了张弛身上:

    “首先要从那封密信说起。我军传递密信或是情报,应该使用的是暗语吧?”

    张弛眼前一亮,用力地点了点头:

    “正是。我军传递密信和情报一般都使用暗语,而且使用特殊的印戳加盖,一般是一年更换一次。”

    陈昭点了点头,道:

    “也就是说,只有了解我军暗语,并且有特殊印戳的人,才能伪造那封密信。”

    张弛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道:

    “陈少卿,你言之有理。正是因为这封信,我才开始怀疑是雍王所为。”

    “因为只有我军内部的人能够伪造这封密信,其他人根本伪造不了。”

    陈昭却摇了摇头,说道:

    “还是有其他人能够伪造的,比如这安州折冲府的校尉许博彦,他应该就可以伪造吧?”

    张弛闻言一愣,但随即又点了点头: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的。”

    陈昭继续说道:

    “而且这份密信还提及了灵武、镇夷等地的官员运送军粮过去。”

    “事后也被证明是事实,但却被篡改了。”

    “这说明有人截获了我军密信,提前知道了内容,并借此机会篡改了密信。”

    张弛的瞳孔猛地一缩,道: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陈昭的目光一凝,他转而问向张弛:

    “你们对安国生怎么看?”

    张弛的眉头紧锁,试探性地问道:

    “莫非大人是说,安国生是奸细?”

    陈昭轻轻摆了摆手,神色凝重: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说,连安国生这样的大息人都能成为司法参军,这显然表明在安州的官场上,大息人的渗透已经相当严重。”

    “若是这些大息人能够形成一种合力,他们是不是就能拧成一股绳,进而形成一股强大的势力?”

    沈峻闻言,脸色一变,惊呼道:

    “呀,大人,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啊!”

    张弛也点了点头,神色变得越发凝重:

    “那似乎就能说得通了。”

    陈昭背负双手,在屋内来回踱步,道:

    “如果确实存在着一股这样的势力,那么之前你们运粮,从你们进入安州开始,就已经落入了他们的布局之中。”

    “他们一开始就用一份假密信迷惑你们,让你们误以为前线不缺粮,从而故意拖延了你们的行程。”

    “随后,他们又在粮库内暗中动手脚,通过某种不为人知的方式将这些军粮全部运走。”

    张弛一听,额头瞬间布满了冷汗,声音颤抖:

    “真如大人所言,难道这安州府真的存在这么一伙势力?”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轻微的响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碰倒了。

    陈昭立刻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示意大家保持安静。

    沈峻则怒喝一声:“谁?”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只见云伯提着水壶,一脸恭维地走了进来:

    “几位大人,这么晚还没睡呢,小老儿给几位大人添点热水。”

    陈昭嘴角扯了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那有劳云伯了。”

    云伯一一为几人添完热水后,又关切地提醒:

    “几位大人,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陈昭客气地回应:“多谢云伯了。”

    等云伯离开后,沈峻立刻压低声音,神色严峻地对陈昭说:

    “大人,这老东西可能有问题啊!”

    陈昭微微点头,目光如炬:

    “沈峻,你跟过去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