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秦召敏在驿馆厢房中来回踱步。
突然,窗户推开,一个黑衣人翻身而入。
“大人放心,那两个蠢货都已经处理干净了。”
黑衣人冷笑道。
“处理了这两个蠢货有什么用,账本还在陈昭的手上,他肯定会将账本上交。就算是扳不倒老夫,也会让老夫致仕的。”
秦召敏皱着眉头,苦笑道。
黑衣人道:“干脆杀了他。”
秦召敏摇头,摆手道:
“不行,此人身份复杂,既有陛下的令牌,又有公主的官凭,得到这两个大人物的支持,若是杀了,本官只怕死无葬身之地。”
黑衣人语气凝重,道:
“那大人,账本该怎么办?以陈昭的性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将账本上交。”
秦召敏以手扶额,叹了声,道:
“老夫也甚为头疼,此人是个丧门星,谁也惹不起,谁沾上他都会倒霉。”
黑衣人突然眼前一亮,道:
“不如花钱用巡天司的人动手吧。还没有巡天司不敢杀的人。”
秦召敏疑虑地问道:“这行吗?”
黑衣人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
“只能这样了,到时候朝廷追查,就说屏南那些世家大族的人请了巡天司的人。”
秦召敏一拍桌子,眼中露出凶狠之色,喝道:
“只能如此了。
巡天司那帮人向来只认钱不认人,且手段狠辣,行事隐秘,让他们出手,或许真能解决这烫手山芋。
只是……巡天司那帮人要价很高,听说他们杀一个人至少十万两银子。”
黑衣人突然阴恻恻一笑,道:
“大人,此事易办。
屏南那些世家大族的头头脑脑虽然被陈昭杀了,家也被抄了。
可是这些世家大族,狡兔三窟,而且还有很多旁系杂支,他们恨陈昭恨得入骨。
由我暗中联系他们,让他们花银子,他们肯定很乐意。”
秦召敏阴冷一笑,点头道:
“此计甚妙。此事由你来办。”
“大人放心,小的一定办得妥当!”
黑衣人说完,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之中。
与此同时,县衙内,陈昭的书房灯火通明。
他坐在案前,手中拿着那本至关重要的账本,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账本上记录着秦召敏、刘别驾等人的受贿情况。
每一笔都触目惊心。
这个账本就算是扳不到秦召敏,也够让他喝一壶的。
可是,这账本该如何处置是个问题。
要是直接上奏京城,显然有越权之嫌。
这是官场的大忌。
陈昭想上奏节度使衙门,可是他又怀疑节度使衙门跟秦召敏穿一条裤子。
所以,这让他犯难了。
直接上奏朝廷,肯定没问题。
毕竟,李妙真赐他令牌,也就代表了他有密奏之权。
可是,在大周,密奏之权最低也要有县令官职。
可他区区县尉而已。
并没有得到李妙真明确地表示,说他有上奏的权力。
再加上,他在朝廷里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可能拿他越级上奏这件事做点文章。
“对了,我怎么忘记还有巡查使衙门了!
这样吧,我将这个账册和供词抄录三份。
一份给节度使衙门,一份给巡查使,一份上奏朝廷。”
陈昭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低声自语。
正好,巡查使郑大人跟他家还有点关系。
而巡查使跟节度使互不统率。
因为巡查使是朝廷用来制衡节度使的,这两个衙门天生互相不对付。
沈峻推门而入,轻声道:
“大人,赵乾学已带到。”
陈昭回过神来,将账本小心收好,道:
“带他进来。”
片刻后,赵乾学被带进书房。
他一见到陈昭,连忙跪地磕头,道: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陈昭抬手示意他起身,道:
“赵乾学,你可知道白县令和袁司狱已经死了?”
赵乾学脸色一变,抹了把额头的冷汗,道:
“大人,小的……也是刚刚得知。
至于秦刺史贪赃枉法那些事情,我真是不清楚。
那都是白县令过问的,要不然我恐怕也难逃一死了。”
陈昭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笑道:
“赵主簿这是认定,白县令与袁司狱之死,皆系秦召敏之手笔?”
赵乾学点点头,高声道:
“这还用问?那秦老贼盘踞州府十数载,衙门上下早成他一言堂!
就说袁司狱,当年在平康县时,不过是秦贼麾下狱卒,如今倒摇身一变成了司狱官,不是他心腹又是何人?
定是秦贼命袁司狱传话,逼得白县令自尽。
转头又灭口袁司狱,好教他受贿这件事烂在黄土里!
如今大人您手握账册,却无活口佐证,反倒容易被他反咬一口,诬您以县尉之职逼死上官,残害世家!”
陈昭淡淡道:“他倒是心狠手辣!”
赵乾学忽然认真地说道:
“听老朽一句劝,这潭浑水蹚不得!您若揪着此事不放,明日暴毙城郊的……便是大人您自己啊!”
沈峻怒道:“混蛋玩意,居然敢诅咒我家大人!”
赵乾学脑袋一缩,讪讪一笑,道:
“沈捕头勿怪,老朽就这么一说,一说而已。”
陈昭淡淡一笑,亲自给赵乾学斟茶,又问道:
“那我问你,替秦召敏行那龌龊事的,可是柳都尉?”
赵乾学摇摇头,道:
“听闻是南梁余孽!”
“南梁余孽,你可不要开玩笑啊!”
陈昭沉声道。
赵乾学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压低声音道:
“大人,下官在屏南为官多年,多少也听到些风声。
那秦刺史身边有个叫蝎老的高手。
据说是当年南梁皇室的暗卫首领,最擅使毒针暗器。”
陈昭闻言,和沈峻对视一眼。
他们意识到赵乾学说的有可能是真的!
陈昭眉头一挑,笑道:“这倒是有意思了。”
赵乾学继续说道:“听说这鬼母离魂针是南梁秘传,中针者会产生幻觉,可能会见到鬼!”
陈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难怪袁司狱临死前喊有鬼。”
沈峻走上前,道:“大人,没想到这个秦召敏居然还勾结南梁余孽,看来另有所图!”
“靠!这孙子不会想造反吧。”
陈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