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转身,目光如雷霆般扫过那两个面无人色的伙计和刘阿才,神色一寒。
他冷哼一声,喝道:
“普通跌打草药?普通茶叶?你们好大的狗胆!
数量不大的止血药物确实不算朝廷禁物。
可是这些止血药物足够给三四千人疗伤,属于违禁之列!
你们说,这些禁药,是不是要运往北边蛮族之地?
你们口中的上面,又是何方神圣?!”
刘阿才瘫软在地,道:
“大人……小人……小人不知啊……”
那手腕受伤的伙计道:
“大人!这……这或许是别人栽赃……”
“栽赃?”
陈昭怒极反笑,道:
“如此精巧的夹层构造,非专门设计不可!
岂是临时栽赃?
还有你们方才的对话,上面催得紧、再拖就麻烦等言语,分明是急于将此等足以资敌的军国禁物运出!
而延期,是不是数量不够?还是你们被朝廷注意了,所以想要延期。”
顿时,三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言语了。
齐长史此刻立刻上前一步,道:
“大人,这些止血之药要是真的运送前往蛮族,那便是属于资敌。
此事可是非同小可,那可是要杀头的。
应该立刻将这些东西查封起来!
人带回去审问!”
陈昭斩钉截铁,道:
“将这三个胆大包天的逆贼即刻拿下,严加看管!
仔细搜查这条船和整个码头相关货栈!
凡有此类茶叶箱,一律查封!
船上所有人员,一个不许放走!”
“遵命!”
齐长史立刻指挥如狼似虎的衙役扑上去,将面如死灰的刘阿才三人捆了个结实。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刘阿才急忙磕头。
陈昭蹲下身,笑道:“你想要活命吗?”
刘阿才狂点头,带着哭腔,道:“大人,小人只求您大发慈悲,饶我一命啊!”
陈昭沉声道:“这些东西是谁要的,是那个商行运送的,要运往何处?”
刘阿才摇头,道:“这个我真的不清楚啊!”
陈昭目光如电,盯着刘阿才那张惶恐的脸,冷声道:
“你真不知道这批药的来历?”
刘阿才额头抵地,声音发颤:
“大人明鉴!小人真的只是负责码头货物进出登记,从不过问具体货物。”
“放屁!”
陈昭一脚踹翻旁边的木箱,药材散落一地,道:
“如此大批禁药从你眼皮底下过,你会不知情?”
刘阿才浑身发抖,道:
“小人……小人真不清楚,这里面的事情很错综复杂。
我也知道有这些东西,可是具体来历,我哪有胆子过问!
小人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陈昭闻言,扫了眼刘阿才,感觉这小子知道的并不多。
应该是收了好处,睁一眼闭只眼。
具体情况很可能还真不知道。
而齐长史的反应有些耐人寻味,他对于这些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可能早就知道这些事情。
旋即,他突然话锋一转,道:
“你认识刘奎?”
刘阿才明显一怔,随即点头如捣蒜,道:
“认识认识!那是我同族的远房堂弟。”
陈昭眯起眼睛,道:
“听说他前段时间在码头上混了个好差事?混得不错?”
刘阿才脸上闪过一丝嫉恨,咬牙道:
“那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不就是跟郑家二掌柜身边做了个随从,就人五人六地向我炫耀!不是个东西!”
“郑家二掌柜?”
陈昭目光一凝。
刘阿才脱口而出,道:
“是啊,徐泰。郑家的二掌柜,大人您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也不知道刘奎撞了什么大运,竟能跟他搭上线……”
陈昭突然打断他,道:“你可知道,刘奎死了。”
“什么?!”
刘阿才猛地抬头,脸色瞬间惨白,道:
“他……他死了?这怎么可能?昨儿个我还见他好端端的。
大人,他的事情跟我无关,我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陈昭问道:“昨天,你在哪里见过他?”
刘阿才苦笑道:
“码头上,大概申末左右,那小子还向我炫耀说郑家的二掌柜请他吃饭。
说去春水堂啊,码头边最有名的饭馆。
那种地方,一般人消费不起,一桌至少三十两起步。
我也才去过两次,还是别人请的。
我虽然是码头上的管事,可是上面比我厉害的人多得去了。
要不然我也不会混到晚上值夜班啊!”
陈昭又问道:“码头上有几名管事的?”
刘阿才长叹一声,道:
“码头上设有津渡,设有津令、津丞、总管以及两名管事。
我只是其中一名小管事,我是在局中身不由己,听上面的吩咐。
具体事情,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大人,求您了,您放过我吧!”
“少废话!先跟我去衙门一趟!”
陈昭目光一沉,挥手道:
“先将他们带回衙门严加看管!本官还要细细审问!”
话音未落,码头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一队衙役簇拥着一名身着青色官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
那人约莫五十岁上下,身材矮小,脸上还有一块瘀青。
齐长史脸色微变,低声道:
“陈大人,是津渡的津令郑大人来了。”
陈昭眯起眼睛,只见那郑琦大步流星走到近前。
他的目光在满地药材和捆缚的三人身上一扫,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郑琦急忙上前,拱手道:
“拜见齐长史,这位是……”
齐长史道:“新任的巡查使陈大人!”
郑琦脸色骤变,连忙行礼,道:“拜见陈大人。”
陈昭扫了一眼他的脸颊,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你脸上怎么有瘀青?”
郑琦苦笑一声,道:
“刚才来了一个野丫头,说要借阅账册,我不肯,她便打了我,还说是新任巡查使的人。”
言罢,他瞟了眼陈昭。
齐长史也眼神古怪地看了眼陈昭。
陈昭哑然一笑,这肯定是严映雪所为。
像是她的做派!
肯定是这郑琦不让查,雪儿方才动手了。
他也只好替严映雪找补一下,解释道:
“那个郑大人是吧,严映雪并非野丫头,她是官身在身,八品的宣节副尉,官阶还在你之上。”
郑琦闻言,暗暗咬牙,道:
“原来如此,看来是误会一场,那他们是怎么回事?”
陈昭脸色一沉,反问道:
“郑大人,我还要问你呢,这些止血药物,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