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全都查验完了。”
司徒来财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前跑。
官袍下摆绊得他差点栽跟头,撞得屠苏手中灯笼都晃了晃。
官帽歪到后脑勺也顾不上扶正,踉跄的步伐惊起城头一片乌鸦。
“文书千真万确,完全没有问题。陆将军稍候,本官这就去让人打开城门——”
砰!砰!砰!
司徒来财跌跌撞撞冲到城门下,用官靴猛踹门板:“开门!快开门——”
门内传来守卫头头的怒骂声。
“哪个不长眼的?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城门落锁了,没瞧见吗?滚犊子!别打扰老子休息。”
“睁大你的狗眼!本官司徒来财。”
司徒来财青筋暴起,扯着嗓子吼叫。
“再磨蹭,这个月俸禄都给你扣光——”
他回头偷瞄陆烬冷沉的脸色,后颈发凉,又砰砰砸门,压低声音咬牙道。
“赶紧开门,周老狗,误了陆将军进城,咱们的膝盖骨都得搬家……”
周老狗听出了司徒来财的声音,在门缝里确认着。
“呀!大人真是您啊?您啥时候出的城?我怎么没瞧见?”
周老狗一边叨叨,一边让小弟们开了门。
只是。
吱呀一声城门裂开缝隙。
周老狗刚刚探出脑袋。
还没来得及同司徒来财聊上两句。
就见,司徒来财那胖墩,屁颠颠,兴冲冲往流放队伍跑去了。
周老狗赶紧领着守门兄弟跟上。
一到陆烬跟前。
司徒来财就把周老狗几人的头,狠狠摁了个九十度大鞠躬。
“陆将军,这些都是乡下大老粗,不识得您,怠慢了您,本官这就让他们给您磕头赔罪!”
周老狗还有点懵。
他们家大人,怎么对一个流放犯人点头哈腰。
还这么想着。
周老狗脚弯处和后脑勺,就踢来了司徒来财的一个大肉脚,扇来了一个肉巴掌。
“道歉啊,犯什么傻?”
“哦哦,对不起……”周老狗领着兄弟几个照做。
对着陆烬和叶梢儿咚咚咚磕起了头。
陆烬大手一挥:“别磨蹭了,我夫人累了。”
“是是是,这边请。”
司徒来财麻溜儿冲到马车旁,哈着腰扶辕杆当起马夫。
叶梢儿偷偷撞了撞陆烬胳膊:“陆将军这威风耍得,都把人吓破胆了。”
陆烬紧绷的嘴角终于松了松,伸手护住她的头:“娘子,先上车休息吧,落户的手续繁琐,咱们一会儿还有得等的。”
司徒来财弓着腰,战战兢兢牵着雕花马车,带着陆烬一家往城里走。
流放队伍的新领头赶紧整理了队伍,准备跟上。
谁知。
一行人在城门口又被拦下了。
周老狗又恢复了盛气凌人的模样,昂起头高傲地交代着。
“进城费,交来!走路的三文,走官道的五文,驴车一辆十文。”
守卫小弟抱着铜匣子哐当一晃,碎银子撞出清脆声响:“交钱吧!”
“我、你……凭什么?”
新领头脸涨得发紫,气得语无伦次,吼叫都不过脑子了,指着前边陆烬和叶梢儿的马车直哆嗦。
“他们怎么不用交?”
周老狗斜睨着他,嗤笑摇头。
“哎,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嘛,竟然还看不明白,新人果然是新人,要是张平平来,他可不会问这种愚蠢的问题。交钱,否则就别想进城。”
新领头气急败坏,破罐子破摔。
“好啊,有种你就别放我们进城!到时候拒收犯人的罪名……”
“流放队伍逾期不到,第一个死的就是你,蠢货!”
抱着收钱匣子的守卫小弟都看不下去了,笑得直拍大腿。
新领头瞬间脸色煞白,第一时间想到了他的钱。
“鞋爷!陆将军,陆夫人,救命啊——出人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