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逢春回来的时候,裴静和就在房间里等着,一直在窗口张望,直到看见她走进了客栈,这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姑娘!”简月第一时间迎上去,“姑娘没事吧?”
魏逢春摇摇头。
进来刚坐下,裴静和就递上了杯盏,“喝口水。”
“他是来对付那个驯马的。”魏逢春接过杯盏喝了口水,悠悠然吐出一口气,“我觉得这倒是好事,这天下之事都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现在,有人对付那个驯马的,就能免去我们很多麻烦!”
魏逢春这话一出,裴静和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但是……
“你确定他对付得了那个驯马的?”裴静和问。
魏逢春摇头,“我不确定,但是我觉得多个人就多个帮手,说不定哪天还能救咱命呢!这不用白不用,何况又不需要咱出钱出力的,他既要跟着那便跟着罢了!权当是,多了一重保护。”
“倒是这个理儿。”裴静和松了口气,“事情弄清楚了也好,免得咱一直疑神疑鬼的,自个吓唬自个。”
魏逢春喝了口水,“郡主放心,我也会盯着的。”
总不能对方这么说,他们就这么相信吧?还是要看着点,免得对方到时候忽然背刺,那可就是腹背受敌,委实倒霉透顶!
一夜安然。
翌日晨起,魏逢春洗漱过后,坐在客栈里等着秋水带着人,重新采买日常所需,准备干粮和水,到时候再继续出发。
一抬头,瞧着有一人头戴斗笠走了进来。
魏逢春顿了顿,目光不由自主的随着那人而动,瞧着他坐在了隔壁桌,然后店小二便凑了过去,给他准备了酒菜。
“姑娘?”简月低唤。
魏逢春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一直盯着别的男子看,委实没礼貌。
“没事。”魏逢春喝了口水,借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裴静和从后院走出来,马匹那边检查无误,已经让人重新讨好了马鞍,就等着秋水他们回来,便可以快速出发。
“隔壁就是糕点铺子,还有炒货铺,我让人去给你备了些许,这一路走来也算是吃尽了苦头,如今眼见着到了地,就好好吃着,不能亏待了你。”裴静和笑盈盈的看向她,“瘦了很多,下巴尖锐得都能戳死人了。”
魏逢春摸了摸自个的下巴,忽然想起了洛似锦,他那时候就喜欢这样摸着她的下巴,然后习惯性的用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面颊肌肤。
“这眼神迷离得,好像是想男人了似的?”裴静和瞥她一眼。
魏逢春回过神来,“你如今倒是开起我的玩笑来了?”
“不能?”裴静和笑问。
魏逢春白了她一眼,“还能如何?总不能哭唧唧的,求郡主高抬贵手吧?”
“那你倒是哭一个。”裴静和打趣,“你若是哭了,我就放过你。”
魏逢春别开头笑着,视线又不由自主的落在那个斗笠男子身上,大概是视力太好,竟瞧见他用的是左手,其后便是……脖颈上有刀疤,好像是有人切开过他的脖颈。
这个位置,按理说是该死的。
当然,也得看伤口的深浅程度。
现在人还活着,说明当时这伤口留了一线生机,可能是下手之人虚弱,过于慌乱,又或者是他逃走得及时,总归是有各式各样的缘由。
阎王爷要收的人,放个屁都能崩死人,打个喷嚏都得死。
阎王爷不收的人,到了鬼门关都得被踹回来,比如……魏逢春自己。
“秋水回来了。”简月提醒。
魏逢春当即收回视线,与裴静和双双起身。
秋水快速将东西送上马车,动作麻利而快速。
“你方才在看那个男人?”站在马车边上,裴静和低声问,“怎么,认识?”
魏逢春摇摇头,“不认识,但是觉得……有种、有种异样的感觉。”
“什么异样的感觉?奇奇怪怪的。”裴静和搀着她上了马车。
魏逢春坐定,“好像是同类。”
裴静和:“……”
同类?
生而为人,可不就是同类吗?
“我跟你也是同类。”裴静和叹口气,“你是真的饿昏头了,什么话都说,还同类,你咋不说你是他爹?”
魏逢春皱着眉头,“我是认真的,我觉得他身上有种……有种莫名的……”
“你这话的意思是……”裴静和好似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他不会就是那个养狗的吧?”
魏逢春看向她,没有说话。
是或者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一直跟着她们,然后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会替她们去做的,到时候抓住那个驯马的。
“你说说,这一个个的都不走寻常路,怎么瞧着……”裴静和好似有点脑瓜子疼,“有点被关进了林子里,然后看着满地的动物乱跑呢?”
魏逢春挑眉,“我觉得你在骂我。”
“你养蛇,之前死了个养猴的,现在来了个驯马,又跑来一个养狗的,接下来还有什么?”裴静和揉着眉心,“还有什么呢?”
魏逢春摸着自个的下巴,幽然叹口气,“那就不知道了,反正都是活的。”
“是活的,还活蹦乱跳呢!”裴静和看向她,好似想明白了什么,“你知道九重殿吗?”
魏逢春心头咯噔,面上不显,“什么?”
“先帝的时候,曾在太师的提一下,创建了九重殿,养了一批死士,这帮死士都是能人异士,各个手段高明,还真是没人亲眼见过,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裴静和幽幽开口。
魏逢春盯着她,“郡主的意思是……我们都是?”
“除非你是返老还童,否则不可能是九重殿的人,那些都是老黄历了!”裴静和摇摇头,“但是那几个养猴驯马的,倒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