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钱不钱的无所谓，这事儿李团长你说了算。”
牛大壮说道：“桃源小学的孩子们，也渴望系统学习艺术。”
李俊美手中的糖纸突然发出细微的脆响。
她挑眉轻笑，眼尾的珠光眼影在灯光下流转：
“我就知道，牛神医无事不登三宝殿。”
“说吧，想借走我哪几位名师？”
“倒不是借走。” 牛大壮想了想问道：
“周一到周五，艺术学院的老师们大多空闲？”
“他们能否每周安排两节课，涵盖音乐、美术、舞蹈……”
牛大壮顿了顿，声音不自觉放软，“孩子们太需要专业指导了。”
“有多少学生来着？又几个班级？”李俊美问道。
“六个班，两百来人，就这样的小规模！”牛大壮说道。
“200 个学生，六个班级，每周两节课，周课时就是12节次。”
李俊美温馨提醒：“牛神医，按照我们的收费标准，有点烧钱哦？”
“桃源小学的孩子，连午餐和办公经费目前都是我支付。”
牛大壮的声音低沉却坚定：“所以你别跟我说钱不钱的，我这儿钱不是问题。”
“李团长，我只盼着，咱们桃源学校的孩子们能和城里孩子站在同一片天空下。”
李俊美捏着糖纸的手指骤然收紧，银色碎屑簌簌落在旗袍裙摆。
她忽然笑出声，笑声中带着几分诧异：
“四十万一年，就为了让山里娃学几首歌、画几幅画？”
李俊美遥望远处，霓虹灯光在她身后勾勒出艳丽的剪影。
“换作旁人，我定会说这是浪费。可牛神医……”
李俊美转身时，眼中竟有几分动容，她接着说道：
“你这份心，倒是让我想起年轻时的自己。”
“对了，你想不想看看练功房内孩子们的表现？”
牛大壮微微一笑：“可以呀，顺便让我看看你们的实力。”
来到练功房的瞬间，牛大壮仿若坠入一幅流动的油画。
檀木熏香混着胭脂水粉的气息扑面而来。
婉转的二胡声从走廊尽头的排练厅潺潺流出。
牛大壮的指尖抚过廊柱上斑驳的裂痕，抬头望向穹顶精美的藻井。
水晶吊灯将光芒碎成星子，在排练厅的镜面墙上折射出璀璨银河。
映得那些压腿的孩子们如同沐浴在星辉中的舞者。
练功服上的亮片随着动作闪烁，恍若夜空中跃动的萤火。
李俊美倚着朱漆栏杆，珍珠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晃。
“三年前第一次踏进这满是蛛网的地方，灰扑扑的钢琴键上还留着半个掌印。”
李俊美的目光掠过空荡荡的教室，语气里裹着陈年旧事的余温。
“可当阳光穿过彩绘玻璃，在积灰地板上投出七色光时，我听见了音符的召唤。”
牛大壮望着镜中孩子们柔软的腰肢弯成优雅的弧度。
牛大壮的喉头泛起一丝羡慕，他强迫自己扯出笑容：
“可是现在，这儿已经成为艺术的圣殿。”
“圣殿？现在可差不多都是了呢。”
李俊美挺了挺胸：“说实话，我们文工团在全省都是出了名的。”
“我们不光有优质的学员，更有优质的老师。”
“只是……每月光是钢琴调音费就是笔不小的开支。”
“更别提师资培训、场地维护……”
她突然转身，眼尾的珠光眼影闪着狡黠的光。
“牛神医，就我文工团这水准，给桃源学校孩子授课，是不是大材小用？”
“还有，就我们这样级别的，你觉得去桃源学校授课应该怎么谈价钱？”
牛大壮耸耸肩膀：“李团长，你不需要这么多铺垫。”
“桃源学校一到六年级六个班，200来个学生。”
“就按照一个周每个班两节艺术课，你看着收费就ok！”
李俊美没有立即报价，而是绕着弯子接着道：
“200个学生，六个班，每周就是十二节课。”
“一个月下来，就相当于四十八节课的样子。”
“按照我们文工团的老师在城区辅导的费用来算，确实不低。”
“因为我们导师的收费是按时一对一收费，我可以给你看看价目表。”
“一节课一个学员，三十来人的班级，收费标准是每人50元。”
“200个学生平均一节课需要10000元，48节课就是480000元。”
“照这么计算，一个学期四个月，将近要两百万……”
牛大壮禁不住一阵唏嘘：“李团长，你们这一行，真捞钱哪！”
“嫌贵？”李俊美眉毛一挑，她就料到牛大壮会说这句话。
“按照你的标准，这看起来并不贵，你们是有行情的。”
牛大壮说道：“可是，对于桃源学校，这笔费用确实有点离谱。”
“当然，我这么说，并非我牛大壮付不起这笔钱。”
“在桃源小学，孩子们连午餐都是免费的，办公经费也是我支出。”
“所以桃源学校建设至今，我才真正意识到，善举不是容易做到的。”
“当然了，山里孩子也能像城里孩子一样，触摸到艺术的温度，我觉得也值。”
李俊美微微一笑：“牛总，所以你是打算和我讨价还价么？”
“艺术不能廉价。” 牛大壮摇摇头，“只要能让孩子们……”
“等等，意思是，一学期一百多万的费用，你真打算给啊？”
李俊美挑眉打断牛大壮，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其实我文工团的老师本就有底薪，去桃源小学授课算额外福利。”
“等于说，这笔费用真要赚，那也是我这个老板在赚。”
“牛总，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慷慨，我被你感动到了。”
“这样吧，刚才我算的账，你给十分之一就行了。”
“也就是说，一个学期你只需要给十八万就行了。”
牛大壮猛地抬头，他突然意识到李俊美这是摆了他一道：
“这…… 这怎么行？老师们岂不是白干活？”
李俊美笑道：“你牛总能做善事，我李俊美和我文工团的老师也能。”
“之所以还有这十八万的费用，是因为我们需要提供一些耗材。”
“还有我们每个周往返桃源村，汽车也需要燃油是不是？”
“对了，文工团的老师到了桃源学校，生活方面学校得解决！”
“包在我身上！” 牛大壮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每天都有货车和集装箱往返县城和桃源村，老师们尽管搭顺风车。”
“至于午餐，学校食堂的大锅饭，多添几双筷子的事儿，这都不是事！”
“那就这么定了。” 李俊美伸出手，旗袍袖口滑落：“合作愉快！”
两人相握的瞬间，远处舞蹈教室传来孩子们齐声喊拍子的声音。
牛大壮望着李俊美眼中闪烁的光芒，他轻声说道：
“合作愉快，我想，我是不是应该给你复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