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浇醒。”林川扫了一眼那群躺在地上昏迷的死尸,直接冷冷的命令道。

    老鼠打了个响指,高压水枪的轰鸣声响彻沙滩。

    冰冷的水流劈头盖脸砸向昏迷的躯体,海豹猛然惊醒,剧烈咳嗽着吐出混着血丝的浓痰;

    山本一郎的短发贴在头皮上,水珠顺着下巴砸进锁骨处的冰洼里。

    其它那些特种兵只是一脸麻木的看着这一幕。

    被折磨了一天一夜,他们现在甚至已经连同情其他人的感觉都没有了。

    林川看了一下时间,冷笑道:“从任务开始到现在,足足用了半个小时,你们也才仅有三分之二的人完成了任务从里面出来。如果是敌人来袭,你们早就死了!”

    “废物!一群废物!”

    “全体都有,浅海,低姿匍匐。”林川暴喝:“太阳出来前,不准停下来!”

    “凭什么?!”一名东欧特种兵怒吼,他鼻梁歪斜,说话漏风,“我们他妈做完了!”

    林川的目光扫向他,像狼盯着瘸腿的羚羊。

    老鼠不等命令,一脚将人踹进水里。海水灌进鼻腔的瞬间,那人发出濒死的咕噜声。

    浅海区水温接近冰点,特种兵们刚贴上沙地,四肢就被无数细针扎满。

    唐林趴在最前排,呼出的白气在水面凝成雾,战术手套与沙粒摩擦,刺啦声割着耳膜。

    陆小柔膝盖擦过锋利的贝壳,鲜血渗出又被冻成暗红的痂。

    “操他妈的这群狗娘养的教官,这是要把我们玩死啊!”海豹的咒骂被浪头撕成碎片,肘部硌在礁石上,疼得眼前发黑。

    下腹贴着的沙地像块寒冰,寒气顺着尾椎骨往骨髓里钻。

    金的牙齿磕得咯咯响,肠子悔得发青——昨晚该把那口馊面包塞进喉咙的。

    此刻胃里空荡,海水的寒意横冲直撞,每块肌肉都在抽搐。“西八……这群杀千刀的畜牲……”

    他在心里把教官们的祖宗骂了个遍,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倭国的山本一郎感觉内脏都冻成了冰块,每呼吸一次都像吞进碎冰。

    他偷瞄高台上的剪影,却撞上总教官扫来的目光,立刻埋下头,下巴重重磕在沙地上,咸沙渗进牙缝。

    华夏小队呈菱形排列,唐林打头,陆小柔断后。

    朱翰林没了眼镜,眯着眼数海浪节拍:每七次浪涌会有一次强冲击。“注……意浪头……”

    他的提醒被冻得发颤的嘴唇扯得支离破碎。

    随着冰冷的海水不断冲刷,已经有不少特种兵承受不了,选择了退出。

    突然,远处传来呜咽:“我退!让我退出啊!”

    一名东南亚特种兵跪进水里,海水没过胸口。

    他手指抠进沙地,指甲断裂也不觉,只盯着总教官的剪影。

    林川抬手示意,老鼠驾着快艇冲过去,用钩竿将人拖上船。

    “第十七个。”总教官的声音带着赞许,“比昨天快多了。”

    这话如毒针,扎得人心发颤。

    一名北欧特种兵想起家里的壁炉和刚出生的女儿,喉咙一酸:“我……”

    话未说完,浪头灌入口鼻,他剧烈咳嗽着,却仍挣扎举手。

    “软蛋。”海豹啐了口带沙的海水,却在心底嫉妒他们能逃离这活地狱。

    他们已泡了四十分钟。

    大腿前侧肌肉不受控地抽搐,每挪一寸都像被钝刀割。

    唐林的意识渐渐模糊,寒冷让思维迟缓。

    他想起三年前天狼基地的冬训,那时至少还有怒火燃烧。

    而此刻,这种渗入骨髓的冷,像无形的手在掐断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