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被羡慕的人,徐静娘心跳得极快。
从盖头下方的缝隙里,她能看见三旺手中那根银簪子,是她喜欢的款式。
嫂子刚才说了,三旺上门来带了不少的东西作聘礼。可她给的那十两银子,是想让三旺交给....婆婆,用在喜宴上的。
如今居然全花在了她的身上。
她唇角荡出甜蜜,将那根簪子拿在了手中。
迎亲时新郎亲手给的物件是其它任何东西都比不了的,以后,这便是她跟三旺的定情信物。
伴随着一阵起哄声,一个长得有些黑、且跟徐鹏雄有八分相似的男人在徐静娘身前蹲下,将她稳稳的背在了身后。
陈浅浅猜出来了,这应该就是三嫂的亲哥哥。
去往梨花村的路有些远,因此,外边早有备好的花轿。
将新娘送上花轿后,喜庆的敲锣声再次响起。紧随其后的,是女方一箱箱的嫁妆,被亲人以手捧的方式送了出来。
带来的聘礼徐家没收,全都充当了陪嫁。至于原本的嫁妆,光是银簪子就有三根,此外,还有银镯,甚至还有一对小小的金耳坠。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当是那一套齐全的红木家具。
别说刘泥鳅这几个看懵了,就连镇上的人,眼珠子都快掉了。
这徐静娘的嫁妆居然如此丰厚?要是早知道,就算徐静娘是二嫁之身,为了这些嫁妆,他们也愿意委屈自己娶了她啊!
——一些普通却自信的男人如此想着,恨不得以头抢地耳。
陈浅浅也是怪震惊的。
三嫂家这也太有排面了,像这么香的软饭,除了她三哥,还有谁敢吃?
要是正常男人,这会儿可能会自卑了。但是她三哥是不可能的,即使看见那些比自己买的银簪子还要粗上一倍的簪子,他那脑袋依旧高高仰着。
嫁妆是嫁妆,他买的是他买的,两样东西都不一样,他为啥要比?
再说了,静娘明显更喜欢他给的!
一声“起轿”,乐班卖力的吹奏,喜庆的氛围下,一行人逐渐往梨花村的方向走去。跟随着的还有徐源忠一行人。
徐鹏雄还得留在家里招待这边的亲戚,看着迎亲队伍远去,一个身高八尺的粗汉子,硬是红了眼眶。
驻足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进屋。
另一边,老陈家的院子里也是摆好桌椅了。因为地方不够,外边还摆了好几桌。
灶房太小,不够做这么多桌的菜,干脆直接在外边烧火架锅。
来喝喜酒的人也是陆陆续续的来了。本来都是拿两三个鸡蛋亦或者是一点粮食的,毕竟以往喝喜酒都是这样。
可看着那大剌剌摆放着的食材,一群人直接跟雷劈了似的愣在原地,“这、这是等下席上要用到的?”
“是啊。这都开始做了,肯定是席上用的啊。”赵菊花直起腰,虽然不是她家办喜宴,但仍旧有一种洋洋得意的感觉,“人家老陈家大方呢。这一次共八道菜,肉蛋鸡鱼全都有!”
老陈家居然这么豪横!
许久都没吃过肉的人猛咽口水,手里那点东西也是送不出去了。有些害臊的往背后一藏,匆匆赶回家,准备拿多一些贺礼来,要不然,这都不好意思上人家桌了。
如果是在别人家,脸皮厚点当做没事人一样吃就行。但这可是在老陈家......
为了防止被记上,还是出点血吧。
角落里,陈四根正板着脸,一脸严肃道,“你就是我姐之前说过的,那什么钱钱?”
祈安十分温顺的道,“是祁安。”
“对对对,是祈安。”
陈四根嘟囔了一声,“祁安祈安,听着就跟钱差不多,咋不直接点叫钱钱?”
这名字,他姐跟他提了不止一次了。好奇的同时,他还忍不住心生醋意。
他姐明明就他一个弟弟,这小子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占了他弟弟的位置了!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敌意的道,“你是啥时候来的,我咋没看见你?”
“我跟你一起坐着泥鳅大哥的牛车来的。路上本来想跟你说话,只是看你一直在睡觉,我就没打扰你。”
陈四根顿时一脸尴尬。
本来之前是商量好三哥接他们回来的,耽搁了一天,就变成二哥去接了。
而他因为太兴奋,压根没睡着。一上到牛车,就靠着二哥睡着了,直到刚刚才醒来。
....哼,也算这小子识相,没有吵醒他。
这时,祁安继续开口道,“我知道你叫陈四根,我也经常听姐姐提起你。她说了,你人聪明,对人又很和善,还说我们两个一定很合得来。现在这一看,果然是这样的。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非常亲切,跟当时看见姐姐时是一样的。”
说到这里,他低下头,有些失落的道,“只是我没有兄弟姐妹,直到现在才体会到这种感觉。”
陈四根不是很注意外貌。他也没觉得祁安的眼睛怪。乍一听到这话,还觉得这小孩怪可怜的。
特别是祁安还不经意的撩起袖子,露出下面陈旧的伤疤。想到姐姐之前说的这娃是个可怜人,他这心态顿时就有点不一样了。
支楞着脖子道,“那可不,我跟我姐一样,都是出了名的心善!你就算有啥兄弟姐妹,那肯定也是比不上我跟我姐的。”
“所以,以后你可以把我当做哥哥看,我罩着你!你直接在村里边横着走都成!”
他拍着胸脯,一脸骄傲。
祁安没有应下来,神色却挂上了恰到好处的崇拜,“那我以后叫你四根可以吗?”
......不应该是叫四根哥哥吗?
陈四根有些纳闷,但是被那崇拜的眼神一盯,就有些找不着北了。也就不在乎这点细节了,特别大方的道,“叫吧叫吧,我也叫你祁安。”
“哝,这两个是我侄子,这个是狗蛋,这个是狗剩。狗剩也是随了我,念书可厉害。”
“狗蛋狗剩,我是祈安。”
“祁安哥哥。”
祁安还没说话,陈四根先不满意了。他一巴掌拍在两个侄子屁股上,“叫啥哥呢,祈安是我弟,你们也得叫小叔,不能凭空拉了辈了。”
狗蛋狗剩摸着屁股,老老实实改口,“祈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