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以后,刘荣立马露出了有些为难的神色。
“小师父,这把家里头养的猫猫狗狗啥的送出去这没啥问题。”
“可这……这今天晚上不关门窗,会不会不大安全?”
说到这儿的时候,刘荣又立马有些心虚的补充了一句。
“我倒不是怕崔红母女,就是我们这东流镇上盲流子不少,夜里头不关门窗,保不齐有人乘机偷东西啥的,在不小心伤了人,不就更麻烦。”
我有岂能看不出来刘荣的心虚,当下便忍不住冷笑出声。
“呵呵,今晚便是崔红母女头七回魂的日子,真要有人不怕死乘机小偷小摸,就只管让他们去呗。”
“反正也不差这一场丧事。”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谁家要不乐意开着门窗,今晚被崔红母女找上门去,也怨不得旁人。”
“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扔下这些话以后,我也懒得继续搭理刘荣,转身便将一个黄布包交给了王城。
“老王回头你到县城和牛队长、桂花婶汇合以后,切记在没收到我消息之前,一定别让牛队长他们打开刘华华的棺木。”
“如果棺材里头有啥动静,就把这布包交给桂花婶,她知道怎么办。”
“只要我这边妥善解决了,一切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另外没接到我电话之前,你们谁也不许回东流镇来。”
王城小心翼翼接过黄布包揣进口袋里,重重点了点头,又有些不大放心的看了看我。
看了许久,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抬手拍了拍我肩头。
也许男人之间的情感,就是这般,从来不会有太多的言语来表达。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是所有的情感表达。
刘荣那边这时候也安排好了车送王城去县殡仪馆,今晚夜不闭户、门窗全开的事儿,他也交代了下去。
对此东流镇那些镇民,也是表现各异。
有的人呢,一句我们没做亏心事、更没欺负过崔红母女,有啥不敢的,也就答应了下来。
有的就躲躲闪闪了。
总体来说,还是因为我这一决定,搞得有些人心惶惶。
我之所以让刘荣交代下去,今天晚上镇子上家家户户,都必须门窗敞开。
还要将家里头养着的鸡鸭、猫狗这些家禽,全都暂时送出去。
也并非是为了方便今晚崔红、刘华华母女头七回魂之后,能毫无障碍挨家挨户去寻仇泄愤。
相反我这个决定,是为了尽可能保护那些的确没有伤害过崔红母女的人。
百日不做亏心、夜半不怕鬼叫门。
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至于为何要将家里头豢养的家禽暂时送走。
是因为鸡鸭、猫狗,尤其是猫狗,天生就有阴阳眼。
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脏东西。
真要是今晚谁家倒霉,第一时间被崔红母女找上门去,偏偏家里头又养着猫狗鸡鸭这些家禽。
届时猫狗鸡鸭一叫、鸡犬不宁,反而是容易刺激到崔红母女的冤鬼。
此外今晚不让这些镇民门窗紧闭。
也是为了方便我今晚行动。
虽然崔红、刘华华母女头七回魂,一开始必然是出现在刘铁柱家里头。
但如果母女两同时回魂,我是绝对没十足把握,能将母女两的鬼魂拦下。
即便母女两没有同时回魂,我也没多大把握,能将其拦下。
除非是上来便吓死手,直接将其镇压、或者打到魂飞魄散。
偏偏母女两都是含冤受辱而死,虽说死后怨气滔天,可就眼下来说。
她们母女两别说祸及无辜,甚至就连真正的仇人,都还未曾伤害过。
我不可能为了还没发生的事,将母女两直接打到魂飞魄散。
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确定这母女两回魂之后,会先去那家寻仇。
崔红母女两的冤鬼,可以无视门窗紧闭,直接穿墙而入。
我一个大活人,没这本事。
要是家家户户门窗紧锁的话,就算我立马赶过去,也没办法第一时间出手阻拦。
没准等我破开门,人已经死了。
此外,我和王城刚到东流镇的那天。
就发现镇子上几乎是家家户户门上年三十、新换的门神都掉了。
门口两侧烧给门神、历代先人的线香也都断了。
没有门神看护、历代先人也不管。
门窗紧锁、和大门敞开其实没有任何差别。
只是我懒得和刘荣解释那么多。
目送王城上车离开东流镇后,我收回视线,心里头也开始盘算着今晚到底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也始终想不到个能万无一失的法子。
最后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整个下午,我都留在了崔红的灵堂里暂代主家的身份,监督那些镇民挨家挨户来祭奠吊唁崔红。
我原以为,让东流镇上这些人挨家挨户来吊唁。
多少能平复一些崔红的怨气。
然而我还是想太多了。
整个下午过后,基本上镇子上家家户户都来吊唁过崔红了。
那些镇民带来的香烛纸钱,堆满了空地。
然而崔红的怨气,并没有丝毫化解。
相反,快要到傍晚的时候,明明下午时候还很晴朗的天,突然间便暗沉了下来。
一片完全由怨气淤积形成的雾气,笼罩了整个东流镇上空。
崔红灵堂四周,也不知何时掀起来了一阵阵阴风。
吹得那些镇民吊唁时带来的香烛纸钱,片刻不停的哗哗作响。
像是崔红不愿意接受这些镇民的吊唁。
更渗人的是,随着傍晚逐渐来临。
不仅笼罩在东流镇上空的雾气越来越浓重,就连原本只是在崔红灵堂四周呼啸的阴风。
也逐渐扩张到了整个东流镇。
带着怨气的阴风、席卷过整个东流镇。
镇子里头那些鸡鸭、猫狗,像是感应到了不对劲。
或是狂吠不止、躁动不安,或者卷缩在一处、没由来的瑟瑟发抖。
就连电线杆上停歇的麻雀、乌鸦,也成群结队、像是受了莫大惊吓一样。
死命想要往东流镇外飞离。
然而那些麻雀、乌鸦,飞到东流镇上空之后,却又像是突然之间迷失了方向。
只是不停在东流镇上空盘旋、鸣叫。
却始终不见飞出东流镇去。
再看还没完全落山的太阳,也同样是被那怨气形成的雾气给遮掩住了,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些光晕。
“还真是怨气滔天,几乎快到遮天蔽日的程度了。”
“今晚东流镇,不闹个鸡犬不宁,怕是平静不了。”
忧心忡忡的呢喃一句后,我不敢耽误任何时间,背上八卦袋,便火急火燎直奔崔红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