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爬上东流镇最高一座山山顶后,我连额头上的汗珠都顾不上擦。
便连忙居高临下先俯瞰起来整个东流镇的地势走向。
简单来说寻水先看地。
所为看地,当然不是看地上有没有水。
而是看地上植被、看地势走向等等。
学过生物的都知道,水是生命诞生的必要基础。
也正因如此,黄河才会被称为母亲河。
故而凡是地下有水脉流经的地方,地面之上不说一定植被茂密。
但一定是一眼看去给人的感觉生机勃勃。
水往低处流,有水脉流经的地方,其地势也一定不会是向上走、往高攀。
这只是寻水先看地,最基础简单的两点。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
这儿便不一一赘叙。
通过俯瞰整个东流镇的地势,我很快便大概判断出,整个东流镇一共只有三条水脉。
这三条水脉,一条明脉、二为暗脉。
明脉自然指的是环绕东流镇流过的那条大河,也就是崔红自杀的那条河。
另外两条则是暗河。
我又取出罗盘,进一步寻脉确定。
最终敲定下来,东流镇的确只有三条水脉。
并且其中一条地下水脉,有枯竭的痕迹。
不像另外一条地下水脉,水量充沛。
正巧水量有些枯竭,随四时天气变化显著的那条地下水脉,便是连通镇子里头那些水井的水脉。
这也是为什么,东流镇里头自家打了水井的不少。
到如今仅仅只有十二口还在沿用。
说白了其实就是这些水井坐落在地下同一条水脉上,偏偏这条水脉水量不够充沛。
供不上那么多水井取用。
运气好选到出水口还好,运气差选的位置不对,可能就是今天有水、明天没水。
至于是因为自来水更方便,所以废弃不用家里的水井。
我只能说可能大家伙没在乡下村镇待过。
乡下村子,家家户户日子都过得精打细算。
能省一分,很少多花一毛。
就像我们龙门村,家里头自己个打了水井的人家,一来是为了方便,二来其实大都也是为了节省一些水费。
言归正传。
确定好水脉一事后,我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下了山。
回到镇子里头,活动室方向已经是火光照亮了天边。
显然刘荣已经带人,按我交代,取回了三白泥,正在紧锣密鼓烧制封井口用的井盖。
为啥一定要用三白泥、按我之前烧制收鬼坛的办法烧井盖?
直接用水泥、红砖砌死,再不济拿钢板焊死也成。
完全是因为若是寻常冤孽邪祟自然可以那么办。
崔红怨气冲天,已经彻底成了河童。
若是不用三白泥烧井盖来封井口,以土克水。
我也不敢保证,能封的主。
家里头水井还在使用的那十二家人,也正铆足了劲,全家老少齐上阵。
拆水泵、将井口清理出来。
确认一切都在有条不紊进行之后,我带上提早让刘荣准备好的一捆用钢筋消尖做成的大钉子出发去钉水脉。
三条水脉、一明两岸。
那条大河不用钉,晚上借阳挡住崔红退路便可。
所以要钉死的,其实只有一条水脉。
至于如何钉死水脉,其实说简单一些。
如果把水脉比作一条蛇、比作一个人的话。
蛇钉七寸,自然无法首尾呼应、难以动弹。
人钉七关、钉关节,自然四肢不协、行卧不便。
要钉死东流镇那条水脉,只需寻到那条水脉流入东流镇的‘关节’便可。
这关节当然也只是一种简单比喻,并且可能不止一处。
在山顶看地寻水脉,确认下要钉死的这条水脉时,我已经顺带将这条水脉流经东流镇的两处关节一并寻了出来。
来到第一处方位,我打开八卦袋,取出一块黄布,撕下一条。
拿了朱砂墨、毛笔,起了笔咒,画了司雨龙神定水符,将黄布挨个缠到了钢钉上。
有掐诀念咒,在上头施了术。
这钢钉也有讲究,每一根六分三寸,不能多不能少。
每一处关节,钉三根。
抡起锤子、铆足劲将三根钢钉钉入地下之后,我又在钢钉露头处覆上了一层泥土。
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这土克的便是水。
我这边将水脉钉死,马不停蹄赶回镇里头,刘荣那边也带着人全部按我交代准备完了。
抬头看了看马上撒黑的天,我不敢耽误时间。
起了笔咒,挨个在十五个由三白泥烧制的井盖上都画了符咒。
用来锁住井盖的铁链、锁头,也全都缠了红绳。
要不咋说人心齐泰山移,我一声令下。
上百号人一块动手。
抬井盖的抬井盖、拿铁链的拿铁链。
很快便将十五口水井井口牢牢锁死了起来。
事情到这儿,别说完成了一半,只能说刚开了个头。
不过好在过程当中没出任何差错,勉强算是开了个好头。
“有一个算一个,不管之前是不是欺负过崔红母女。”
“不想死的,全跟我去河边。”
谁也不想被崔红母女索命,尽管一个个心里头怕得要死。
但还是跟着我一块去了河边。
河边,我也一早让刘荣带着人准备好了开坛用的东西。
开坛施法之前,为确保万无一失。
我用红绳在河边拉了一条线。
又沿着那条红线、定好了方位。
等到几大车松柴送过来,六堆篝火熊熊燃起后。
我便让到场的那些人,挨个按我定好的方位,全都站到了红线以内。
一天之内、亲眼看到两个人死在崔红手里头。
这会谁也不敢独自待在家里头。
基本上镇子上的人都到场了,几千号人。
人挤着人站在一处,那叫一个人头涌动。
也得亏崔红家门口那片空地足有几亩大,不然还真站不下那么多人。
人全都到了,自然是好事。
因为人越多,能借来的阳气,也就越多。
呼哧。
深吸一口气后,我便开了法坛。
焚了香、烧了文书,我一把抓起旁边的令旗。
“今请司雨大龙神,再请推云二童子,三请风伯到坛前。”
“司雨龙神司雨落、推云童子散乌云、风伯吹下一阵风,风起云散骤雨停,天晴得见日月星!”
“神兵火急急如律令!”
言出随法,手腕一沉,我手中令旗一挥。
然而过了足足好一会,也不见四周起风。
在抬头一看天空,依旧是乌云聚而不散。
这无疑是让我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难不成崔红母女这事,真是天注定、因果难违?
母女二人注定要沦为杀孽深重、为祸一方的恶鬼?
东流镇上数千人,人人都无法脱身?
按我要求,在不远处沿着河岸人挤着人站成一大片的那些镇民,见我开了法坛,这会迟迟没什么动静,反而是我脸色越来越难看。
也是一个个面面相觑起来,虽然没人议论,但那种人人自危的恐慌情绪,已经开始悄然滋生。
“不想死,就赶紧给我闭上眼睛、诚心诚意祈祷云散天晴、风停雨歇!”
“谁要是这节骨眼上,还在心里头乱七八糟想些别的,呵呵,那就真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了!”